我拿起那块馒头闻了一下,硬邦邦的就像是砖头,还带着一点馊味,可是我的大脑已经将它看做了一块满是奶油的蛋糕了,而且我知道,这肯定是女孩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的,这份沉甸甸的人情更是弥足珍贵。
我有点艰难地吃掉了那块馒头,过后锤了半天的胸口才让那团黏糊糊的面粉掉进胃里,但是一旦肚里有了粮食,我的精神头也就来了。
我必须得想法子从这里逃出去,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困难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不去试着客服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我掐着下巴开始再次环顾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座监牢,周围的墙壁都是用大块的石头砖垒砌的,中间的缝隙都用石灰抹的死死的,屋子里只有一个脏水桶,一个净水桶,还有一块破玻璃镜子,一大堆人都处于这么一个地方,空气中飘荡着恶臭的气息,长期呆在这个地方消磨的不知是意志,身体的健康状况也必然会每况愈下。
所以出去干活恐怕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一群身体并不强壮的女性能做什么工作呢。
如果是以前的我是必须要走出去看看的,但是我毕竟是双腿骨折,正常治疗没有一个多月是无法康复的,更何况是在这个缺乏足够医疗药物和营养的监牢里,想亲力亲为是不大可能的了……
要恢复我说话的能力才是当下的当务之急。
我伸出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舌头,总算是还有触觉,不管这是药物的后遗症还是说单纯的法术导致,我都必须试着去努力拿回自己的东西。我记得物理曾经对我说过一个故事,好像是个希腊的雄辩家,他由一个口吃变成了当时最伟大的辩论者,我就不信我原本一个正常的人还做不到。
我回想起了那个故事,然后从地上的泥土里抠出一枚石子,然后把它放进了嘴里,开始使劲地喊起了拼音字母表。
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连个准音都发不出,连续联系了一个小时之后,依旧没有什么进展,我不禁有点丧气,可是我告诉自己,要是想活下去,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回交流的能力。
我一直练习了几个小时,直到外面传来了一群人嘈杂的脚步声,我急忙将嘴里的小石子吐到手里,然后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眼睛却眯成一条缝隙暗自观察着。
早上出去的那些女人一个个就想行尸走肉一般晃悠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进来牢笼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彼此间一句交流都没有,就各自找个地方躺尸,一动都不动。
太糟糕了,我心里这么想着,这些人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病态,即使是在死刑监狱里也不该这般死气沉沉。
那些人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光彩,无论是愤怒还是埋怨,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
而正当我暗自悲叹的时候,早上那个傲气十足的女人最后一个走进了监牢,虽然看的出她也很疲倦,但是那双眼睛里依旧闪烁着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神采。
她走进了监牢,依旧撇着那张傲慢的嘴巴,她不屑地四外环顾了一圈,然后竟径直向我走来,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脑袋就重重地挨了她一下。
我惊讶并愤怒地抬起头看着她,她却不以为意地笑起来。
“看看你那傻样子,就跟个猪头似的,居然一直睡到现在。”
若是换了平日,我一定会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老娘可不是吃素的主儿,可是现在我有伤在身,甚至连谩骂都做不到,只能咬牙忍耐。
“呦,看不出来,这腿都已经被包上了,还真有好心人,是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吧。”
我虽然没有进过监狱,不过也看了不少的影视书籍,这里面总会有几个挑事的家伙,专门为了自己能好过而毫不犹豫地坑害他人,我被她打几下或是挤兑几下并不要紧,但是若是她去跟那个面具人告密,那个小姑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呵呵,还板着脸装不知道呐,看来脑子里还有几根弦儿,不过我得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红娘,最好不要试图搞什么小动作,今天那个小傻子,下午还想给你找木头呢,结果还是被红娘发现了,现在应该还呆在刑讯室里,被愉快地玩弄着吧。”
听到了刑讯室三个字,我的心里不由得翻了一个跟头,而这个词似乎拥有一种可怕的魔力,周围那些气息奄奄的女人们不少都像是触电一般开始发抖起来。
那个高傲女人蹲下身体拍了拍我的脸,嘲讽地对我说道。
“那个刑讯室,可是比地狱还要可怕,而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呢,因为你的缘故,那个女孩可能在也回不来了。”
说完她就丢下我,走到了另外一边,不管不顾地往那里一个女孩的腿上一躺,另一条腿直接撩在下面女孩的肚子上,然后愉快似得哼起歌来。
混蛋!仅仅因为捡了一根木棍几把干草给我包扎就必须被关进刑讯室,纵然是地狱的恶鬼也不会如此残忍,我心中又愤怒转向了不安和愧疚,那个女孩受了我的拖累,还能不能从那个可怕的地方走出来?
而没有了女孩的帮助,我又能坚持多久呢?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一直很晚才重新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那些女孩们自觉地上工时发出的响动才让我醒过来,这一次那个面具人并没有来,那个昨天帮助我的女孩也没有回来。
等到众人全部都离开了,我才沉重地深呼吸了一下,不过那味道还真是糟糕的要命,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绝不会有人再来帮助我的。
我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顿时就愣住了,我的另一条腿上,不知何时已经被绑上了木棍,上面已经用同样的干草绑的结结实实。
这,是谁做的?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吗。
我疑惑地挪动了一下麻木的屁股,感觉自己的后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嗝了我一个,我伸手将那个障碍物从背后拿过来,那是一块和昨天中午一样的干馒头,但是分量却比那个大了很多。
我握紧了那块馒头,几乎要感动地哭出来,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冒着危险帮助我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这份情谊我张谷蓝绝对会记住一辈子,以后一旦脱离开这牢狱之中,我必然会涌泉相报。
我看了看握在手心里的那颗石子,看来自己已经没有灰心丧气的时间了。
借助自己休息的时间,我发疯地练习着自己说话的能力,那些女人们一离开就是一天,所以这里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在,而那里的门似乎也没有锁住,或许那个面具人也清楚,就是让她们逃也是逃不掉的。
时间即使缓慢却依旧在流动着,在这个黑暗压抑的环境里是足以让人疯掉的,但是我的生活居然还难得的充实,一整天的时间里练习说话,而晚上的时候那个芡蹬般的女人必然会花点时间来欺凌我一番,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睡去,而无论我怎么保持精神想去看看那个暗自帮助我的恩人,结果都是落空,她就像个神出鬼没的幽灵一般寻不见踪影,只有早上我醒来才在背后发现她留给我的食物,而从第二天开始,她会多留下一个像是樱桃般的小型浆果,吃起来的味道苦的我都想叫妈,但是我还是坚持着吃了下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果实的效果,我腿伤的愈合速度大大的加快,就连我的舌头都显得不那么麻木了,这又给予了我极大的信心。
这个时候最初救助我的女孩还没有回来,时间已经到了第几天的晚上。
众人像是往常一样毫无生气地回到牢房,而那个总是欺负我的女人更是养成了习惯,跟我打招呼的方式就是照着我的脑袋狠拍一下,而今天也是如此。
“喂,猪,我回来了。”
女人带着愉快的笑容扇下巴掌的时候,我举起了自己的手一下扭住了她的手腕。
“喂,小美人,就是爱我也不用天天这么亲密的打招呼,比起这小孩子的手段,干嘛不过来亲我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