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
廖正恒仓皇地否认着,可惜方寸大乱的他早就已经没有了掩饰的余力。
谢雨扉在梦中就曾经说过,杀害自己的是个非常亲近的人,原来就是指这个廖正恒。我不露声色地看着低着头的谢雨扉,不知道她此刻说出这话究竟是意欲何为。
“那天晚上,我拜访过朋友之后独自回家,在走过一条黑巷的时候被人偷袭,从后面割断了喉咙,我身上带着的所有财物都被洗劫一空,直到被巡视的丨警丨察发现送到了医院,可惜我在路上就已经断气了,多亏了我的爷爷,才使得我死而复生,即使,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谢雨扉抬起头来抿着嘴唇看着廖正恒,那眼神就像是一条浸透了油的麻绳缠住了廖正恒的脖子,让他的呼吸越加的粗糙艰难起来。
“我爷爷就是个神通广大的人,自己的孙女被人杀害怎能袖手旁观,当时就派出式神追踪那名凶手,并且将其以不为人知的手段击毙,它们找到了我之前失去的所有财物,却唯独少了那枚蝴蝶的胸针。经过了暗中的调查得知,那枚胸针之前就已经作为交易品转移到了另外的人手中。”
廖正恒握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而谢雨扉的声音却是那么空灵而冰冷。
“那枚胸针的确很珍贵,不仅仅是它的金珠构造,而是暗藏在里面的神秘力量,经过炼化的妖魔内丹,只要毁掉胸针就能将其拿出,若是服食之后就平添一百五十年的法力。”
“是么,那,还真是奇妙啊。”
廖正恒因为心虚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了。
“我还是记得师兄你小时候就对东方的法术充满憧憬,可是你的根骨很不适合修行,当时爷爷更是激烈的反对,可是看今天表哥你一进来就将我封杀的能耐,我爷爷可是说错了。”
“蝶儿,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受到了嘲讽的廖正恒定了定神,然后歇斯底里地质问起谢雨扉来。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背后的那个人,昨天就开始惺惺作态了,你和张谷蓝是联合起来坐下套等我钻吗,我知道了,这座房子是双向的监牢吧,只要没有得到你们的允许,我也是出不去的,你们,是想将我置于死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吗?”
眼看廖正恒忽然之间发狂,这为实打乱了我的计划,若是单纯的去拼武力,我和谢雨扉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谢雨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出过去的事情呢!
“如果要杀你,我又何必等到今天呢?”
谢雨扉看着愤怒的廖正恒,轻咬着雪白的牙齿说道。
“你当初拿到那个胸针的时候,它是不是装在一个小礼物的盒子里呢,上面还系着蓝色的丝带?”
“你,是什么意思?”
廖正恒见谢雨扉提起往事的细节,还是不由得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星期之后,就是你的生日,我就是打算到时候将这个送给你,我知道你有你的梦想,即使现实并不允许。我还是想帮助你完成它。只需要一个礼拜而已,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它,可你还是,没有等到最后。”
谢雨扉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慢慢地打转,那脆弱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埋在雪堆里的一件玻璃工艺品。
“哈,蝶儿,你不要骗我了,就算你当时要送给我又能怎么样呢,最后我还是做出了错事。”
廖正恒丝毫没有悔改的意图,他的心智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感和罪恶感全部占据了。
“最初,我的确没有想杀你的想法,可是,似乎事与愿违,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就是你这个喜欢的人杀死了你,我也想起来你为什么要离开家里了,就是因为无法压制对我的恨意吧,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一时起意将我撕成碎片?”
“直到今天我们见面为止,我对你都没有任何的恨意。”
谢雨扉的眼泪在她晃动着头颅的时候,甩在了我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感觉。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只是觉的,既然喜欢,就该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披着背叛的外衣也好,如果你能幸福的话,我也就能幸福了。可是我错了,那种无私一点也不好受,而我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爱我自己。变成了僵尸之后的每一天,我的心都要被揉搓撕扯,我对你有怨,因为你的私心,我无法再和自己喜欢的人名正言顺地走在一起,但是我不恨,真的不恨,我既然有了觉悟,就会将它坚持到底,昨天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直接去拥抱了你。”
听到谢雨扉这么说,廖正恒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那么说,蝶儿,你还是喜欢我的吧,那为什么不能继续帮助我呢,又何必提起这件事情?这些年来,我已经改变了,我不会在乎所谓的身份,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
“你不要多想,我的确喜欢你,但是喜欢的那个你,是过去陪我一起玩耍的表哥,你用你曾经的温情抵挡我对你的怨怼之心,昨天的拥抱,仅仅代表了原谅,原谅你曾经对我做出的恶行,但是,你心怀叵测的来暗害谷蓝,我绝对不能接受。”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坚决的谢雨扉,原来她提起往事只是为了提醒我,廖正恒不值得信任么。
“我知道中国有因果轮回,我对自己说,我大概是前生亏欠你的吧,所以我注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可是谷蓝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难道对你来说,只有牺牲了他人才能换来自己的幸福吗?”
廖正恒并不把谢雨扉的质问当一回事,他看着不住流泪的谢雨扉,居然呵呵地笑了出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蝶儿,你知道自小之时我陪你玩耍,心中是怎么想的么,同样是出自一个相同的贫寒家庭,我的阿姨嫁给了你的父亲,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而我的妈妈,却只嫁给了一个卡车工人;你对一切都不甚上心,可是无论学习成绩,钢琴舞蹈,甚至是你爷爷交给的一些小法术,都可以轻易地驾驭,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付出百倍的努力,但是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或许这都不要紧,可是他们还在时时拿我和你相比,总是在说,你要多多努力,不然绝对是配不上蝶儿的,是的,那时候我们才十几岁,未来,却依旧遥远,蝶儿,你聪明伶俐,美貌多情,但是对一个无能的男人来说,这一切都会成为他的负担与压力罢了。你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廖正恒,你喜欢的,我的温柔体贴,是我用忍耐和屈辱换来的,你习惯于和我在一起的安心与宁静,却从来没有想过,去关照我心中汹涌的暗潮,你以为你那最后的礼物,和舍弃了生命的谅解是多么的伟大吗?不,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耀武扬威罢了。”
廖正恒看着瞠目结舌的谢雨扉,又看了看紧绷着脸的我,生硬地咧了几下嘴巴。
“你们都一样,张谷蓝会是你喜欢的人,这并不奇怪,因为你们都是人生的赢家,你们从来都不曾处于一个弱者的角度去观看这个世界,没有富裕的家境,没有过人的才能,更没有运气的加持,一切的强壮表现,都是经由自己一砖一瓦小心垒砌起来的,然而少许的变故,就像一根手指,轻轻一推,我多年构建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当师门发出了通缉令,我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窜,张谷蓝对我提出了利益的蛊惑,我立刻就动摇不已,而你的旧事重提,不过是再次地印证了我,内心的懦弱无能,是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了,这就是我们的差距,真正的强者与懦夫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我曾经想改变,而只有两次,让我感到自己终于不再卑微,第一次是我派人杀死你之后,第二次是我昨天下毒谋害张谷蓝,她说的对,只有手上沾满了鲜血,才会使自己真正的坚强,那也是弱者唯一的出路。”
廖正恒脸色一变,手中的剑就向谢雨扉刺过去,我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冲到谢雨扉面前,那冰冷的剑刃毫无阻碍地刺进了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