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自以为是,张谷蓝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即使那些说恨死我了的女人们,也没有想过买凶杀人,就算说了,也是停留在口头上而已,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毒害我,倒是让我挺受伤害。
我一直不赞成血债血偿,但是因为对我的个人怨恨牵扯上了我的朋友,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纵使是愤怒,还没有使我失去理智,派了一群鬼魂来监视我,这实在是一招臭棋。
我现在已经认定,谢雨扉会中毒就是接触了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而我之前重点怀疑的对象分别是天师玄门的师叔们,楮梅岭,还有就是那个廖正恒。以天师玄门里师叔们的道行,要知道我的死活根本就没有必要派使鬼来窥看,梅岭似乎也没有必要,她只要隔几天去赌坊逛一逛也就能够得知一切了。
那么廖正恒就是疑点最大的人了吧。
要判定一个人是不是凶手,首先要看他是不是有作案动机,然后有没有作案的时间,还有他究竟是用了什么作案手段三点。
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段几乎是严丝合缝的,他不禁有充足的时间,而且那个魔药是来自外国的,上一次谢雨扉无意间向我透露了一句,他的出身家庭精研黑魔术,魔药是做的很好的。
但是作案动机呢,我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有什么要必须毒害我的理由呢,更何况他是谢雨扉的表哥,就不知道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连累到谢雨扉吗?
想到这里,我从在这里初见廖正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我久违的见到了青梅竹马的表妹,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当时看到了谢雨扉拥抱了廖正恒,但是那个盒子却丢在了地上,我想那肯定是激动所致的吧,然而随后的交流中,廖正恒迅速地回复了冷静,这怎么想都不自然。亲人相遇情绪激动是人之常情,在我面前还要掩饰什么呢?
而廖正恒在我回来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那就像是在慌乱地逃避着什么一般。
不管怎么想都实在是太可疑了,但是毫无证据的怀疑没有丝毫的用处。
我回头看了看枕家楼,谢雨扉的影子在窗口一闪而过,她刚才是不是在偷看我呢。
哎,看来这件事也只有从长计议了。
我嘱咐阿南达让那些鬼兄弟们继续监视着,并告诉他们我张谷蓝绝不会亏待他们,然后就驱车前往了赌坊。
我一进来休息室,就看见黑哥和两个女性妖怪服务员聊的不亦乐乎,而其中一个正扒开一个柚子,开始一瓣瓣地喂着老黑,我抱着膀子靠在口门半天,也没看他有丝毫收敛的意思,就咳嗽了一声。
“哥,你听自在的嘛。”
看见我一来,黑哥立刻就正襟危坐,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两个赶紧下去。
“太慢了!谷蓝你都干什么去了?”
“不慢不慢,为了不打搅黑哥,我都等半天了。”
我拿起桌子上那半个柚子,在手上掂量了几下。
“要不说是老爷子的红人,下面的小妖精都得紧着巴结呢。”
“再跟我胡说我揍你啊,你是说你黑哥我欺男霸女怎么着,再说你才是老爷子的红人吧。”
黑哥抢过我手中的柚子,然后将它使劲地扔到了桌案上。
“你满赌坊的打听一下,能做到下荷官就要作为入室弟子,这几百年来谁有这样的殊荣。”
“哦,黑哥你都知道了啊,这消息传得还挺快的,不过黑哥你怎么能把这个当回事呢。”
我往老黑身边一坐,把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老爷子就是一时兴起那么一说,咱家老爷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今天疼爱你就顶在头上,明天看你不顺眼就一口吃了,妹妹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呢,黑哥你就别在这儿跟我玩笑了。”
“这可真的不是玩笑。”
黑哥使劲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郑重其事地摇着头。
“你以为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呢?就是被老爷子嘱咐,教你些入门的法门秘诀。”
“哈?”
我看着黑哥的墨镜,觉得这事发展是不是有点迅速?
“哈什么哈,以为你是哈士奇吗?”
黑哥撇了撇嘴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那个本子有老版的新华字典大小,外面是绣花蓝绸子包的皮,封面上鬼画符一般写着一行字,我看了半天,就认出来一个像是伍,另一个像是个尸字。
“这是啥玩意啊?”
“你的课本,一年级第一册。”
黑哥把那小本子往我手里一拍说道。
我将那个小本子翻开,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那个小本子里的字就真跟字典里面的一样字距,但是那里面的字没有几个是汉子,不如说更像是世界大百科,里面什么都有,光是我知道的就有梵文和拉丁文,还是我们彼此认识,没有说过话那种。
“老爷子有吩咐,要你在一年之中背下来,如果背不下来,那么就会失去作为入室弟子的资格。”
我看着手里的新华字典国际版,觉得老爷子您也是太会玩了,这是为了弥补昨天的一时失言吗?您直接说一句不就得了,本来我就不想做什么弟子,哪里有必要这么折磨我呢。
“谷蓝你也不必一脸苦瓜相,你以为修仙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过去练武都得早起晚睡,不过是背背书,已经算是不错了。”
“要是说我们学习的那个专业书,也不比这个薄多少,我可以背,可是黑哥你告诉我,这整的跟联合国开会做笔录似得,我得怎么背,你不是说这是什么法术秘诀吗,我怎么就不知道咱们还有这么个祝愿世界和平的法术呢?”
“少发牢骚了,老爷子的意思就是命令,不认识找人翻译去,反正只要你把读音背下来就行了,也不需要你理解里面的意思。不过我可跟你说啊,这可是不外传的秘诀,若是让别人知道去了,到时候坏了你的修行,可别说我之前没警告过你。”
我不认识得找人翻译,结果还不许外传,本身这就是矛盾的吧。
“行啦黑哥,我知道了,不就是背书吗,数学题我做不明白,背书还算是强项的。”
我将那本字典收进手包里,然后询问地看着黑哥。
“我说黑哥,你当年入门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我?可比你的要严苛多了,我差点没有死在试炼的路上,这眼睛也是瞎到那个时候的,所以你就知足吧。”
这么看来,我的确应该偷着乐了,不过这真的不是在戏耍我呢吗?
“对了,谷蓝,你之前是不是去蓬山岛了?”
“是啊,对不住您,没给你带啥礼物。”
“不不,还是不必了,我对那个楮梅岭,有点接受不来,这不是我在下面躲清闲吗?”
黑哥打了个寒颤说道,好像和梅岭有些糟糕的回忆。
“你说,你躲清闲,就是说楮梅岭就在楼上了?”
“是啊,我下来的时候她刚刚来,现在就不知道……喂,谷蓝,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