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过去就行?”
我看了看那个平衡木,上面木板的宽度有一脚半宽,以走马路牙子的姿势走过去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过,仙家的考验就仅仅是个平衡木而已吗?
“别想太多,直接走过去不就得了。”
女人一笑起来,脸上的酒窝就像是两个红色的陷阱。
虽说我心里疑窦重重,但是干站着也不是解决方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沿着斜坡走上了那个平衡木。
可是当我走上平衡木的那一刻,在平衡木的对面也有一个人走了上来,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漆黑的一团,就像是被泼上了桐油。
这个忽然出现的景象吓得我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可是那个人也模仿着我的姿势退了回去。
“阿姨,这个是?”
我疑问地回过头去看胖女人,胖女人却一言不发地笑着摇头。
我侧过头往平衡木的另一头看,似乎当我走下平衡木之后,那个黑色的人也随之消失了。我尝试着将一只脚踏上横木,那个人就像烟雾一样聚拢到了一起。
看来那个家伙注定是要堵我的路了。
“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原路返回了吧。”
胖女人呵呵地一笑,然后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刚才通过了第一关的半数弟子,都在这个平衡木上犯了难,不得不被劝退,姑娘你不是我门下弟子,也没有什么法术的根基,纵是无法通过也是人之常情。”
我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比起要通过关卡,我倒是觉得这个谜题激起了我的兴趣。
我再次慢慢地走上横木,看着对方的人也走了上来,我一点点地往前挪动,对方也是同样,就这样,我们已经走到了几乎是脸对脸的距离。
我仔细地观察着对方,那个人的个子比我略微的矮了一点,留着长及脖颈的头发,从身姿上看很难看出是男还是女。但是他的头上长着双角,牙齿也突出到了嘴唇外面。再加上那锋利的手爪,活脱一个大鬼的模样。
这家伙初看上去确实有点惊悚,不过要是仔细看一会儿。倒是也没啥稀奇的,我们家两个妹子都是长着犄角的,小铃兰更是喜欢顶着一张烂脸四处游走,所以我的审美已经被这群人彻底地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仔细看看的话,这个鬼身上好像还有华丽的花纹呐。
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也同时伸出手来触碰我,我们的手指都触碰到了彼此的肌肤,那张黑色的脸颊戳上去软乎乎的,就像是触碰到了一大坨的海绵,而他的手指也是温热的,并没有什么潮湿的触感,仿佛粘在他身上的油渍已经完全和肌肤融为了一体。
他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奇异的生物呢,或者只是个用法术制作出来的幻想?
我抱起手臂开始思考,而他也学着我的姿势抱起了膀子。
看来他是完全在模拟我的动作了,在这个狭窄的平衡木上,如果我发动攻击,那么他肯定也会以相同的形式回击回来,这一点我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了……
这么一来,之前那些弟子难以通过的原因就很容易想象了,他们肯定是一见有异物挡路就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相同的力量相互冲击,不被撞下来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我用右手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方回以同样的动作,我看着他的举动,忽然笑了出来。
虽然是在模仿我,不过这里还是有个本质性的区别吧。
“来,抱抱。”
我往前又踏了一步,热情地展开了双臂,对方也伸出了双臂,然后我们就抱在了一起。
“听我的话啊,一二三一起跳。”
我嘴里数着号子,然后就双脚腾空,重心往右面转移,那个黑色的鬼也和我做出一样的动作,就这样我们一起起跳,然后一起落地,而我们的位置彼此交换了过来。
我松开了那个黑鬼,然后笑着往后退,那个黑鬼也慢慢地往后退,当我的脚一接触到了地面,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姑娘你做的不错。”
胖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背后,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那张胖乎乎的脸比刚才的鬼头还惊悚。
“姑娘实在是冰雪聪明,居然这么简单地就通过了横木。”
“嘿嘿,也没有阿姨你说的那样了。”
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想,这样的谜题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难道天师道的弟子就那么蠢吗?
“想必姑娘也一定在想,这个谜题未免简单了点,但是要我说,它并不简单。”
胖女人呵呵地一笑说道。
“大凡修行得道之人,虽说追求清净无为,骨子里却难免孤傲狂妄,自己有法术傍身,就以为能以法术解决一切的问题,忽略了一个人应该去做的,即使那样会更加简单。”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我就是个普通人,没啥法术。”
“不必谦虚,刚才拦住你去路的是什么啊。”
“恩,应该是个鬼吧,长着角,青面獠牙的,应该是黑面獠牙……”
“如果刚才的是个窈窕淑女,只怕不少弟子早就已经想到相同的法子了,他们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单纯以个人的好恶行事,自然万物,造化万千,多少精魅生的迷人,却要食人精血,而那丑陋不堪的,也未必没有颗良善之心,若是连表里都难以分辨,那实在是可悲,而姑娘你显然无须担心,你能够明白,所谓的美,理应为何物。”
胖女人呵呵地一笑。
“刚才那小鬼身上的花纹,还是挺美丽的吧。”
胖女人一下猜出了我心中所想,我也为实惊诧了一下,所谓的仙人果然是不能小窥啊。
我通过了那黑色的门,不知道下面还会有几个考验,可是刚刚一走进来,就觉得一阵寒风吹得我骨头都在刺痒。
那种冷并不像是我们冬天里走出门去所感受的冷冽,那是种阴冷,就像是夏天里走进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地下室一样。
这个房间比刚才两间都小得多,我抬头往上看了看,却看到头上雕塑了一堆狰狞恐怖的死人雕像,他们有的被锯成了两半,有的眼睛里留着血,简直就像是把庙里的地藏殿倒吊在了屋顶一样。
而我的正前方,一个活鬼般的人就盘腿坐在那里,他看样子有五十几岁,但是瘦的皮包骨,就像是一具骷髅。
而在他的面前,有一口石头垒砌的井口,从那里面渗透出幽绿色的寒光,照的那个人更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
我虽说见了无数的鬼怪,不过眼前这个还真有点把我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