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并不傻,也知道不要小看活了近千年的人,我对你的确是诸多试探,直到证明你和凤欺暝并不是一人,甚至不留下一点印记才放心下来。我也不妨对你实话实说,我的确知道梅岭说的事情,凤欺暝为什么会放弃仙身进入轮回,但是我答应了他,绝对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他出于自愿,并且无怨无悔,作为幼时玩伴,我必须为他保住秘密,不过今天事已至此,若是梅岭真的有那个本事找回凤欺暝的意识,就由他亲口去说吧,我总算也不负得他。”
“是这样啊,我似乎,也能理解。”
“张谷蓝,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愿意为了别人而敢冒风险吗?就像是你刚才救我一样,我不觉得,那真的对你有益处。”
“可我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活过来的,我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是白莲花,我做的所有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是经过考虑周全之后的结果,人生不过是一场豪赌,我让两位仙人欠我的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如此么。”
如意夫人点了点头,半天没有再言语,直到那尴尬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意夫人才疲倦似得挥了挥手。
“你出去吧,顺着路直接走下去就能见到梅岭他们,我,有点累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辞了。”
我慢慢地退到了门口,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在我关上门之前,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其实我又怎能不知,虽然如意夫人为尊贵的女仙,但是令人崇敬的是她超高的法力和崇高地位,面对自己的感情,她和一个普通的脆弱女人并无丝毫区别。
她的确可能知道凤欺暝的秘密,但那无疑又是沉重的,自己明明舍不得,又不得不去支持他。甚至在他转世之后,依旧在勉强地信守着自己的诺言。
在她刚刚见到我时,那装作愤怒却难以掩饰的惊喜,在那红叶树下,她的嗔怒埋怨完全发自内心,方才将我与凤欺暝相似,又默默落下眼泪,她是真的在喜欢着凤欺暝。
但是在凤欺暝那里,她或许永远都不得到一句渴望的承诺。
就像是我刚才那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言一般,我们总是想贴心的给予对方一个能够接受的解释,可那个解释却总是无比拙劣,你明白是假,我明白是假,却又不得不说出来,还不愿意说破。
可是,如果不去争取,一味顺从的话,是真的什么也得不到的。
我走出了如意夫人的房间,沿着白石的路径穿过了几道月亮门,看到了满怀期待的梅岭和脸拉得好长的小鸩,然而当他们看见我一身白衣都走过来,眼睛都瞪得溜圆。
“大师兄?!”
“不不不,还是我,张谷蓝,不过是换个衣服而已。”
我挥舞着手掌否定着说。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是大师兄呢,如果背后再加上一把剑的话。”
“姐,你别跟我说那个家伙,我想起来就讨厌。”
小鸩斜着眼睛看着我,腮帮子鼓得老高,不禁让人想用手指去戳一下。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大师兄……不,谷蓝,今天我们得去拜见本门的几位长老,我们必须得到他们的帮助。”
“那就直接去见吧,你不是掌门吗,总得给你点面子吧。”
“谷蓝你有所不知。”
梅岭尴尬地一笑。
“那几位长老都是我的师叔伯辈,我能做掌门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无意于此,几位长老平日就性格古怪孤僻,闭关不理事务,只有在二十年一度的门派集会中才会破例接见下级弟子,以视其资质,是否重点提拔,若是得到他们的青睐,可能会有法宝秘法相赠,可若是得罪了他们,轻则逐出师门,重的话,就不堪设想了。”
“三个老头啊,没事,我最会跟长辈相处了,难不成比我家的老爷子还古怪可怕不成。”
“哼哼,我看可够呛。”
小鸩在一旁撅起了嘴巴,幸灾乐祸地说道。
“几位长老从之前开始就最讨厌凤欺暝,你长得这幅模样,又穿上这身衣裳,只怕是一见面就将你给击毙了,哎呦!”
没等小鸩得意多久,就被梅岭掐住了脸颊。
“小鸩你刚才没有听我的话,好好地看护住谷蓝,我还没有收拾你呢,现在还敢调皮犟嘴?”
“姐,我不敢了,姐你就饶了我吧。”
被梅岭收拾的小鸩不住地告饶,全无了刚才的锐气,我看着小鸩头上的几根彩色羽毛,记得刚才梅岭的佩剑上似乎也有几根同样的羽毛,心想她就那么喜欢鹦鹉吗?
“说到此事,虽说此事出于我的私愿,但是还是要走正常的流程,和今年的入室弟子们一起去通过闯关来获得觐见的机会。”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说要闯关?”
“哈哈,不过是走走过场,很少有死人的情况。”
很少有死人,就是还是有死人的吧。
本来要召唤回凤欺暝的意识,对我来说就有性命之忧,然后你还叫我去闯关,难道我一番努力就是为了去作死吗?
“师尊,本次准备闯关的弟子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请示是否可以开始了呢?”
有一个男子随着一阵清风飘然而至,然后拱手向梅岭施礼。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男子,只见他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中山装,显得干净利落,单凭那张脸也可以说是名罕见的美男子。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不由得吧嗒起来嘴唇。
这个男的,怎么看都很像我家那个小雨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