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露露,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问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你的嘴巴居然还用来说话,真是暴殄天物了。”
“是啊,我知道,只要我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或许我就可以释怀了吧。”
“嘻嘻,那你就快问吧。”
“好,我想问你,你和凤欺暝,究竟有没有做过这种事呢?”
泠听露的眼神在那个瞬间从我的脸上稍微地偏移了一下,然后就嘻嘻地笑起来。
“没想到蓝姐姐也是这么讲究的人呐,居然关心起我的贞洁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哦,露露至今还是完璧之身,而且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如此失态,若是他人敢窥看我一眼,我就剜了他的眼珠子出来。”
“就是说,凤欺暝也从来没有碰过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蓝姐姐你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不喜欢从无经验的女子吗?”
泠听露见我神色冷淡,不禁显露出些难以掩饰的失落。
“不,我对此并没有什么要求,露露本就是海外的仙女,若是能和你春宵一刻,我虽死无憾了,然而凤欺暝并不是傻子,面对露露怎能不动情。你们都说我和凤欺暝相似,我不禁想他这么做是为何?”
“你说,那是为何……”
似乎此事正中了泠听露的心结,她不禁悻悻地垂下双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想不过是觉得露露不够成熟稳重,优雅大方,比不得那些如花解雨的妙人儿吧。”
“如果我真的是凤欺暝,我绝对不会那么想,你知道我怎样坚忍着不使自己发泄出自身的兽性吗,露露你真的太美了,恐怕世间也极少也有人能够把持的住。”
“可是你依旧什么都没有做。”
“我没有做是因为我是个人。”
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世间的人都对同性之爱畏之如虎,多有厌之恶之,他们害怕着自己原本纯粹的依赖,化作一场背叛的噩梦,然而殊不知纵然处于他众道的人,心中依旧有忠孝仁义,有礼义廉耻,若是胡搅蛮缠,甚至不惜以暴力相向,那却与性别无关,表面上仪表堂堂,实则是痴男恶女的事例也屡见不鲜。我不否认我对美貌的女子都存有欲望,在意乱情迷之时,恨不得能过吻遍天下娇花之蕊,然而我也有自己的坚持,比起自身的肉欲,有更多的东西让我动容,亲情,友情,都是支持我在最痛苦困厄时候走过来的动力。”
“露露不明白,蓝姐姐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与那凤欺暝虽然有所不同,却也都是生性随意,对于男女之事不甚在意,然而我们心里还是明白什么是重要的,我想凤欺暝为什么没有和露露你行那周公之礼,只是因为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和那些露水姻缘的女子不同,他是真的将你当做心中之宝,想要好好地保护下去。”
“姐姐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既然心中喜欢,若是不拥入怀中,岂不是自欺欺人?”
“或许,别人是那样吧,但是我,做不到!”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
“在尘世之中,我有一位表姐,温婉可人,世间罕有,对我更是不惜以性命相护,我虽然心中爱恋,甚至时不时猥琐欺负,然而在我心中,我没有一次想过非礼之事;我有一位朋友,我们曾相濡以沫,为彼此牺牲性命也心甘情愿,恐怕我找不到比她还要好的人了,我依旧没有想过与其更近一步,可这一切,和道德无关,与伦理无关,纵然我是个男子,就不该有姐妹,有异性的朋友吗,同是为女子就一定要发生些什么才肯罢休吗?或许我并不是个真正的蕾丝吧,不过那也不重要,我只要按照我想做的去做就好了。”
我低下头注视着泠听露的眼眸,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我不知道凤欺暝怎么想,但是他若是真的像我,那么他肯定也会是个曾经受过伤害的人,然后才会对所谓的恋情如此扭曲绝望,我们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是无法自拔,可即使如此,这依旧不会阻碍我们守护着藏在内心处,唯一的一点真诚与纯洁,那是举世无双的宝物,而露露你,我相信就是凤欺暝的珍藏之宝吧。”
泠听露听我言语真挚地说完这一番话,沉默了半晌忽然冷笑了起来。
“蓝姐姐,这番得心应手的好话,你恐怕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了吧,姑且就算是你的真心所想,可你又怎么知道凤哥哥的心思,又有什么证据在此妄自揣测?”
“我并不是毫无证据啊,我听你姐姐说,你为了阻止凤欺暝投胎转世,却被你姐姐关了二十几年,我知道你姐姐是为了保护你,像露露这样爱憎分明,凡事率性而为的人,若真是允许你去搅闹,只怕真的要惹出乱子吧。”
“姐姐所谓的证据,就是代替姐姐说话来说教我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凤欺暝只要还长着眼睛,对于这样重情重义的红颜知己,心中若不怀有感念,那我真的就要问候他八辈祖宗了。”
泠听露吃地一声笑了出来,咯咯地笑了一会儿才使劲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活了百年,凤哥哥的心思我怎能不知,可是蓝姐姐就是在出乎我的意料了,外表放荡不羁,内心却沉着冷静,重情重义,蓝姐姐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都说凤欺暝已经转世,我怎么觉得他就仅仅是失忆了而已呢。总之我不管,我就是不想你把我当红颜,当妹妹看了,我今天也放话在这里,今天我们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泠听露一个反客为主,翻起身子将我压制了下去。
“要怪罪的话,那就怪你实在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好吧好吧,我放弃了,都说放在嘴边的肉不吃是傻子,何况放在面前的一桌大餐呢,既然你也话已至此了,那就都别客气了,那就……吃吧。
可是泠听露的嘴唇即将吻上我的嘴时,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切!”
泠听露愤愤地哼了一声,然后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出声。
阿,这偷情被捉奸的即视感还蛮刺激的,不过若真的是那个如意夫人,只希望不要演一出狮子楼怒杀张谷蓝就好了。
我和泠听露本就躲在内次的香炉后面,只要不出声音应该还是不容易被发现的,但是那如意夫人是得道的仙人,这样的把戏瞒得住她吗?
我并不敢探出头去看,但是只听着那脚步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意夫人穿的是木底鞋,我用自己的脑袋领教过,它走在僵硬的石砖上已经叮当作响,更何况如意夫人身上带着那么多的珠饰,一走起来都像是个风铃,为何这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呢?
而且,那迟疑而刻意放缓的脚步与其在寻找他人,不如说本身就是在逃避。
“这并不是姐姐,他甚至不是这蓬山岛上的人。”
泠听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
“看来今天被带来这蓬山岛的,不止你一个凡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