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衣男人根本就顾不得我的挣扎,一路拖着我走上向上的透明柜式电梯,想我张谷蓝也算是学武出身。今天却被人当做小屁孩一样拎来拎去,实在是耻辱。
但是耻辱这东西,总比死翘翘要好的多吧。
我们经过了楼上富丽堂皇的VIP专区,又经过了一层装饰完全是古代赌坊的楼层,终于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当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一阵寒风就从外面灌进来,害的我打了个喷嚏。
“多锻炼一下身体啊,这么点冷就受不了吗?”
那男人蛮不屑的说道。
我看了看我们面前的楼层,这根本就不是密封起来的,不如说这里就是个露天平台,冷风夹杂着雪花呼呼地吹过来,那飞檐吊脚上的铜铃铛也随之叮铃叮铃地作响,周围大红色的木栏杆已经落上了不少的积雪。
我抱着肩膀不住地打哆嗦,早知道我就是死也得把棉大衣披上再来,而那个男人却好像压根就不在乎。
“快走,磨磨唧唧的怎么跟个娘们似得。”
我本来也不是爷们儿啊,大哥,难道你们这里的人都有性别认知的障碍吗?
我哆哆嗦嗦地跟着男人往前走,我右边是一个个挂着红色灯笼的房间,那一扇扇满是雕花的古典木门倒是挺漂亮,只是上面真的糊着宣纸,这样的天气还不得冻死啊。
我抬头看看那些门上,上面似乎还有标牌,上面写着牡丹,玫瑰,茉莉等等的花名。
用花名做房间名字,还挂着红色灯笼,这里该不会是那种地方吧。
就在我为自己的前途而心惊胆战时,男人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里,进去吧。”
我看了看那个房间,上边写着“杜鹃之间”。
“你,不跟我进去?”
“我进去干什么?快去。”
男人一把抓过我的衣领,然后将我推进了房间里。
“哎!你这人怎么……”
我刚想埋怨几句,那门轰地一下就关上了,明明是一扇薄薄的木门,怎么觉得就更光城门似得呢。
不过一进来这个屋子里,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总算是让我送了一口气。
我探着头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是一座按照中国古典风格装修的房屋,头上的居间很高,还可以看到雕着图画的横梁,四面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山水画,还有些太师椅子八仙桌子,似乎都有些年头了。
不过,那个要见我的老爷子在哪里呢?
我慢慢地往屋子里走着,这时才在一个屏风后面看到原来这里面还别有洞天。
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也没有什么装修,里面只有一张长条形的大桌子,一个人端坐在椅子上背对的我,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而在桌子的另一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盘腿坐在太师椅子上,看那长长的胡子和下垂的长寿眉,觉得他至少有七八十岁了,可是仔细看看他的面貌,倒是红光满面的十分精神,或许要比外表看着年轻的多。
“还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滚进来。”
那白胡子老头抬起眼皮看到了我,立刻对我大声地吼了起来。
额,看这个气势,估计他还没有到五十吧。
我不得不垂着双手恭敬地走进去,这个老头肯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老爷子吧。
我走到桌子的旁边,也不敢抬头再去看老爷子的脸,只是点头哈腰地表示着自己的卑微与虔诚。
“怎么让你来了?看你的穿着打扮就是个打杂的小二,我诺大的赌坊,七位大司务,二十四个上荷官,平日不是都号称无往不利吗?还有那一个个站在赌台前大杀四方的小儿,哪一个不想着多贪多占,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今天给他们机会了,怎么都不见人影了!这是纯心要造我的反吗!”
我即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老爷子的怒火,不过要是摊上这么个不好伺候的主儿,早知道我也就躲的远远的了。
“哈哈,老弟,你还是暂熄雷霆的好。”
与性如烈火的老爷子相比,另一个人却冷静地像是一滩冰封的湖水。
“我想他们都无意对你不敬,只是这场赌局实在是事关重大,他们都没有必胜的决心,若是平时,输了也就是输了,可是今天若是输了,恐怕在老弟你盛怒之下,定然会成了你的口中食,你我每十年赌此一局,若是将那尸骨积累起来,恐怕都能塞满这楼上所有的屋子。”
塞满所有的屋子……那压根就没有赢过吧。
“哼,无能之辈自然只有死路一条,活在世上也只是浪费我的粮米罢了。你,给我抬起头来。”
听到老爷子的命令,我哪里敢不抬头,只得带着僵硬的笑容去看老爷子。
“叫什么啊?”
“我叫张谷蓝。”
“哦,张谷蓝……恩,你是小春子的闺女吧?”
小春子?太监还能有女儿吗?
我立刻明白了老爷子所说的是荆春雨,就急忙回答。
“不,我和荆姨只有一面之缘。”
“怪不得,看样子就唯唯诺诺,全无小春子那股精神头和精灵劲儿,想必平日里也是庸碌之辈。”
面对老爷子的嘲讽,我也只能赔笑应承着。
“老弟你说的小春,可是三十年作为你的代理与我赌博的女孩吗?那个女孩的确令人印象深刻。”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他长着一张蜡黄的瘦脸,留着两缕垂着的小胡子,倒像是过去外国宣传画上中国人丑陋的模样,他身穿一身已经洗的发白的布褂子,和老爷子身上那满是团龙图案的精致刺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往后就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