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妖魔开始猜着大小,却也和平时见过的赌徒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三局两胜,那长角怪物胜出了,我却觉得有点奇怪了。
一般来说,即使运气再差也不会这么整齐地后浪推前浪吧,这概率也未免太大了。
“哼哼,承蒙你相让了啊,老二。”
长角怪物不住地掂量着手里的骰子说道。
“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老六了?”
那老六有些不太甘愿地走上前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兄弟,你是觉得不是大哥我的对手吗,是想提前弃权不成?”
“我倒是无妨,比起这场赌博,我倒是更看中白夫人的办法,大家一团和气,又有何不可呢,既然大哥说让我弃权,我索性就弃权了吧。”
老六说着就转身退到了后面,我看见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往小女孩那里瞟了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既然六弟你与世无争,我也就不强求了,老三,那就你吧。”
那长角妖怪就像生怕老六反悔一般,急忙拿话堵住了退路。
这群妖魔还真是一个个心底不善,只是这个老六,似乎还有些与众不同,我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我回头去看看那个一直蜷缩在轮椅上的女孩子,她也正用木讷的眼神看着我,看上去真是异常的可怜,想必这个孩子也就跟当年的唐三藏一样吧,就是因为天赋异禀才会被当做破除咒术的口粮,唉,可惜我没有孙悟空的本事,现在就连自身都难保了。
就在我自怨自艾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孩子的手指在微微地往回勾动了两下,难道这是让我过去的意思吗?可是她的表情就像是已经被吓傻了啊。
见我原地不动,女孩的手指又刻意地勾动了几下,这下我彻底确认了这个信号,我假意踮起脚尖去看那场赌局,脚步却慢慢往后移动着,直到用身体遮住了女孩。
我将自己的左手悄悄地伸到了女孩的手边,我只感觉到女孩用那小小的手指在我的手心划着什么字迹。
而此刻赌局上胜负已经决定了,就像是完全按照了刚才的节奏一般,三局两胜,那个老三拿到了预备出线的权利。
“白夫人,让您久等了,就请你来摇骰子吧。”
那马脸老三抓着那三枚还沾着血迹的骰子抵到了我的面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露出点大方随意的笑容来,可是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异常勉强。
因为我已经辨别出了少女在我手心中写出的字迹,少女要向我表达的只有一句话。
“他们都在作弊。”
我接过那个黏糊糊的骰子,心里就像是翻到了一辆给调料店送货的皮卡。
本来就没有胜算,甚至连对方作弊的手段都看不出,看来我现在才是个新手羊牯。
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在满是荆棘的路途中寻找微乎其微的胜机。
好好动脑想一想,肯定有解决的方法的。
一般来说,人类在赌局中作弊,也无疑只有两种手段,一种是更改骰子的点数,还有就是用某些透明或监控的器材窥视点数,纵然妖魔有人类所不及的本领,也不过是这两只途径罢了。
那个骰子是用人骨刻出来的,本身就是一种方便施加咒术的材料,那些妖魔会不会在上面悄悄地施展了什么法术呢?
我想起来那些妖魔似乎在赢了一个人之后,都会刻意地用手去接触骰子,一般人来看这不过是个小动作,但是对拥有法术的妖魔来说,可能就是个绝佳的作弊机会了。
而且,这几个妖魔每个都是三局两胜,这会不会不只是一种巧合呢?
如果我是妖魔的话,这三次掷骰子的机会,我首先会运用法术更改一次点数让自己赢,以确认法术的生效,然后后面一次会按照对方的心意再更改一次点数,使对方麻痹大意,更为了隐藏自己已经作弊的现实。
那么最后一次的点数,真的是随即出来的吗?
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个骰子是已经依附了至少五个妖魔的法术,前两次的胜负并不足以决定结果,关键的是第三次,如果这第三次胜了,就会成为大家眼中的第一假想敌,吸引来更多的注意目光,所以他们都做贼心虚地刻意输掉一局……
不对,并不仅此而已,从结果上讲,那并不是他们单纯刻意输掉的一局。因为每个人都暗自地在骰子上施展了法术,并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们都希望对方输掉并且被淘汰,这里的阵营很分明,老大和老五是一派。老二和老三是一派,所以他们肯定会团结一致先干掉对方的人,在后面只要是与自己对立的人,他们都会暗自地移动骰子的点数,使其输掉最后一局,而掌握骰子的人也为了不成为靶子,而使自己输掉么。
不同的目的却成就了同样的结果,不得不说是种讽刺,但是我现在无心纠结于此。
与其说这是一场赌局,不如说是暗自里法术的拼杀,三枚骰子依附了五个人的法术,当下一局他们再次接触到骰子的时候,就是再次加强咒术的时刻,不能做的过于明显被人察觉,就只能在一丝一毫间压倒对手,其中的分寸自是极难把握。
所以我想要取胜,那么就必先清除骰子上的法术,并且再也不让他们任何一个接触到骰子。
也就是要连赢五人,至少要胜过十局么?
感觉无论哪一个都是极为困难的事啊。
我看着手上的骰子,觉得自己只能背水一战,尽人力听天命了。
于是我昂头挺胸,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笑容
“那个,诸位大哥,在我掷骰子前,能不能容我去洗一洗手,转换一下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