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妈呀,我的小姑奶奶,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莺华看见口出狂言的是我,才松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才该这么问吧,我记得你应该作为老板娘的代理给我乖乖地守在酒吧里,你这么擅离职守,这月的工钱是不想要了是不?”
我审讯莺华的同时,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楚瑜,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看样子手臂已经被接上了,只是眼睛还蒙着纱布,她的脸上满是困惑,竖起耳朵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的,都这个时间了,谁也没说老板娘要做门卫不是,而且今天酒吧并没有对外开张。”
“你说没有对外开张是怎么回事?你可没有资格擅自把店给关了吧,你知不知道我一夜得损失多少钱,你就是出去买也得几个晚上能够弥补我的损失。”
“别激动啊,看你这样我还以为玛格丽特附在你身上了呢!我说的不对外开放,是因为今天有个大金主把酒吧给包场了。”
“哼哼,大金主啊,我倒要回去查一查账目,如果抵不上今天的正常收入,那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这个声音,莫非你是张谷蓝小姐?”
楚瑜终于听出了我的声音,才尝试着对我搭了话。
“是啊,前几次去看你,你都处于昏迷之中,不过看你现在的模样,精神似乎还不错。”
“托你的福,好歹保住了手,只是眼睛,恐怕要看天意了。”
说着楚瑜暗自地低低的悲叹了一声。
“没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关东群妖中人才济济,还是会有办法的,不过我说楚瑜,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居然敢跟莺华单独出来,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我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是赤裸裸的情敌关系。”
“那我该说你是心大还是不知死活呢?那家伙可是真的说的出做的到啊。”
“我说老板娘,你究竟是哪头的啊,我可是你的忠实拥趸,你的代理人,还是以后你的陪嫁丫头,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不提陪嫁丫头我心里还有点歉意,一提这个就彻底恩断义绝了。你们是哪根筋不对劲,就觉得我铁定是你们老胡家的人了呢?”
我愤愤地拍了拍车盖,阿南达也应景地鸣了一声笛。
“先不说让我生气的事,你今天究竟把酒吧包给谁了?”
“今天酒吧被西弗斯少爷给包下来了。”
楚瑜代替莺华回答道。
“西弗斯?他没事包酒吧干什么?他不是该乖乖地留在那个避难所吗?”
“艾尔伯图斯现在已经在和关东群妖讲和,所以也就不再存在着危险的问题了,所以西弗斯少爷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就特地举办了一个派对,似乎琳琅小姐也推荐了这个酒吧,说是自己人开的,可以尽情地放松一下了,连同之前那些一直在保护我们的特工们,大家今天玩得都很开心。”
“哦,莺华你行啊,这么大的事把我瞒着谷里,你是想窃夺共产主义政权是吗?”
“哎呀,兰老板娘你日理万机,您只要看到哗哗的钞票入手不就得了,我还能坑了你啊。”
“谁知道那种事呢,那么就算是西弗斯开了派对,你们不在那里狂欢,跑到了这里来中世纪决斗吗?”
“兰你怎么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坏啊,是楚瑜说那里太喧闹,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然后就被你推出了近五公里?算了算了,那是你们的问题,我也不想掺和,只要别给我弄出情杀然后上报纸影响我的买卖就成了。”
我弯腰从车里拿出两听啤酒来,然后丢给了莺华。
“既然碰到了,那就陪我呆几分钟吧,如果你不着急将楚瑜杀人灭口的话。”
我看见莺华打开了啤酒的拉环,将那听啤酒塞到了楚瑜的手里。
“我不喜欢喝啤酒。”
“大小姐你能不能不矫情?这可是兰老板给的,不给她面子,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唉,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老鸨子似的,莺华你至于这么寒碜我吗?
“可是我还是想喝点水。”
“真是麻烦,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莺华埋怨似的说了一句,一转身就消失了踪影,楚瑜手里捧着啤酒罐,半天没有说话,我也就盯着楚瑜,不知道她究竟是作何打算。
“谷蓝小姐,我得谢谢你,我从玉生那里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没有你的话,玉生恐怕当时就会丧命,而小江也会成为孤儿。”
沉默了半天,楚瑜终于略带歉意地开了口。
“我上一次对你的态度很不礼貌,我想对你道歉。”
“哦,那倒是无所谓,我还是挺喜欢耍脾气的小妞的,你要不是楚大哥的人,没准我现在还真的占你的便宜。”
“恐怕我现在已经不是玉生的人了,莺华她才是。”
楚瑜黯然地说道,然后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我原本觉得,那个莺华就是个浪荡的女人,她是用肉体和花言巧语迷惑了玉生,但是在我受伤这段期间里,来看我最多的就是她,即使我每次对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说话也带着讥讽,她却从来都不跟我一般见识,我慢慢知道,我对她有太多的偏见了,她是个好女人。”
“阿,是这样么…不过你确定那不是她的什么阴谋吗,至少是种爱屋及乌的表现。”
我刻意地说出了以我的身份不该说的话,楚瑜却只是弯了弯嘴角。
“那又能怎么样呢,今天晚上我见到了小江,说是见到也许不太恰当,他还不知道我是他妈妈,只是在莺华的善意授意下将我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人,那个孩子,真的长的了,而且又温柔懂事,他一整个晚上都在照顾着我,没有一点不耐烦,我尝试地问了问他的事情,他也毫无保留,我听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也在期待着莺华和玉生组成的新家庭……”
楚瑜的手指暗自地开始纠结起来,啤酒罐被她捏的咯吱吱作响。
“我之前总是告诉自己,因为有艾尔伯图斯在,我不能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牵扯进危险之中,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障碍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来欺骗自己呢,可是我心里还是不断地自我暗示,莺华是个别有用心的妖魔,我不能将玉生和小江交到她的手里,可是我不过在自欺欺人,他们现在很幸福,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莺华这段时间与我频繁地接触,就是想向我证明这一点吧,我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我想我该正视自己,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瞎子,怎么能带给他人幸福呢,我会正视自己的身份,然后…做些我该做的事情。”
我忽然明白楚瑜为什么将莺华支了出去,倔强的她是想通过我的转述来告诉莺华这一切。
恶魔之血,是受到诅咒的,即使没有了艾尔伯图斯,楚瑜也无法去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即使心痛不已,也要为自己的爱人着想,这种自我的放弃与牺牲,究竟有和恶魔有半点关系可言吗?
在我面前的,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脆弱女人罢了。
“你是个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