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听我这一说，忽然兴奋地仰天大笑起来，而换煤气的只得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们打哑谜。

“好啊，好啊，这下吉祥可是输的血本无归了，好，真好！”

王四亲昵地拍着我的手，眼睛是满是欣喜的光。

“谷蓝，好姑娘，你可是又给了你那自以为是的外公一个响亮的耳光啊。”

“哎？四舅老爷，你说的是哪里的话。”

“你不是想知道，你被那林夕杀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老头我今天本来只是想告诉浩然，关于他这么多年发生事情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在推动着，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无论是我们的老天，还是老艾的上帝，都是站在公理的一边呐。”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换煤气的不禁困扰地抓起了后脑勺说道。

我和王四坐在啤酒箱子上，而换煤气的则是满脸疑惑地靠着墙看着我们，我打开了一瓶白酒递给王四，王四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绉了一口。

“其实在谷蓝你被林夕杀了之后，我们当时都陷入了混乱中，这完全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外，这时候薇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挣脱了绳子跳起来给了吉祥一个耳光，告诉他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还想继续造孽吗？”

“哎呀呀，看来我这姥姥还真是性如烈火，不过艾尔伯图斯不会就这么放弃吧。”

“的确，他的执着并非因为弟子为自己而死，而是源于对自身宗教信仰的坚持，他是欧洲教会的主教，虔诚的基督徒，可是随着自己的知识与眼界的开阔，他开始怀疑神的存在，或许那并不是对神的怀疑，而是对自己的怀疑，他明明已经成为了贤者，圣徒，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加虔诚，但是为什么他依旧得不到天堂的召唤呢？他运用了各种方式来试图证明自己，结果却都失败了，最后他选择了一条极为极端的道路，和恶魔定下了契约，将灵魂交给了黑暗。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过是想用一种对立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就像是一个优秀的小孩无论怎么表现都得不到父母的注视，索性就去做坏事吧。”

“嗯，这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他选择来到中国，就是因为即使他堕入地狱，做了很多的坏事，可是神就连惩罚都不愿意给他，于是他彻底地绝望了，只得将自己封闭起来，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了却余生。结果他的弟子汤姆并不希望他就此沉沦，才舍命也要将他拉回来，为了宽慰为自己牺牲的弟子，艾尔伯图斯才制造出了第一具人造天使林夕来。”

我理顺着事件的发展顺序说道。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都有可以遵循的线索和动机，可是之后的艾尔伯图斯就像是疯了一样，他的所作所为肯定是有联系的，但是我却还是没法推测出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也难怪谷蓝你不会想出来，因为在外人看来，这原本就是玩笑一般。”

王四抬头喝了一口酒，然后砸了砸嘴唇说道。

“薇子和吉祥开始吵了起来，关于彼此的命运以及坚持，吉祥坚持着说自己已经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恶魔代表着厄运，是永远被神所则憎恶与背弃的，所有和恶魔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他必须要赎罪，为自己也为别人，而薇子却不相信那种既定的命运，她觉得人只要与命运抗争，就一定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薇子姥姥她，是怎么证明的呢？”

“她对吉祥说，我们的女儿小柔就是融合了人类与恶魔之血的人，从今天开始，我会告诉她，她的爸爸已经离家出走了，然后我自己会以一个普通母亲的身份将她养育长大，让她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三十年后，我会让你看看，你所谓的宿命，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小柔一定会获得女人的幸福”

“这，就是个赌局吗，虽说儿戏了点，不过感觉她做的出来啊，那么结果呢？”

“吉祥也接受了自己妻子的意见，他对在座还活着的玄门弟子说，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艾尔伯图斯一人授意，看在薇子的份上，他会暂且离去，但是今后再回来，就将带来血和死亡。而玄清的那个记录是薇子要求写下的，她说即使自己对吉祥有信心，但是还是不能冒险将所有人都拖进去，还是让后来的人保持警戒更好吧。”

王四说到此处摇头连连苦笑。

“可惜的是，薇子虽然对吉祥充满信心，要打破他对宿命的执着，可以自己却陷入了可悲的宿命之中，十几年后，薇子就因为某些意外而丧生了，留下了小柔一个人。而小柔虽说聪明伶俐又天赋异禀，可惜出生在了一个不该出生的年代，她和一个上山下乡的青年相爱，生下了那个人的孩子却被迫分离，那个孩子就是浩然的父亲，而小柔因为未婚先孕背上了不好的名声，连自己的生计都难以维持，无奈最后嫁给了一个打光棍多年的老工人，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刘跃然，最后小柔也郁郁而终，当艾尔伯图斯回到中国，面对的只有薇子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墓还有即将去陪伴自己母亲的悲惨女儿，他是赢了这次赌注，但是实际上他却输了一切，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够保住他心中温情热度的东西了。”

我的脑海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一身西装革履的艾尔伯图斯麻木地站在妻女连鲜花都没有的土堆墓前，而他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于是艾尔伯图斯终于开始了自己最后的计划，他是在报复，也是在赎罪，他制造出了大量的人造天使，要以天堂的名义，纠正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王四将那已经喝掉了一半的酒瓶放在地上，抬头看了看明朗的天空。

“他要消灭所有在这地上存活的恶魔与恶魔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