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确见过那样的人。”
仔细想想自己几年来的经历,有多少人都在运用着手中的能力和特权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在损害他人的基础上,就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就像是今天晚上我肆意地玩弄着人心来获得自己精神上的成就感。
“薇子姐,你若是会道术的话,要解决那个猎户应该也不会太困难吧,你为什么没有选择运用灵异上的威慑,而是选择和他讲道理呢?”
“从上而下的压制的确是便利的,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个好的结果,我们不得不那么做,今天的事情也验证了我的失败。但是那个猎户放弃了杀戮的方式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心中有所觉悟,而是源自于恐惧,的确我们免去了今夜白山将军的报复,救下了人,但是那满山的动物呢?这一次是小白熊,下一次是什么?人是生灵,那些动物就不是了吗?心中若是没有由衷而发的善念,那一切都是徒劳。”
薇子姐叹了一口气说。
“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挺幼稚的,他是猎户,他就要依靠杀戮为生,就像是在城里开战那些士兵一样,他们的成就就是由杀人取得的,而战争本身也不过是源自于私欲,他们再了不起也不过是帮凶而已。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有一天,我们的生活能够更加轻松,不必在辛苦地进山打杀生灵,那些动物都会被保护起来,更没有任何形式的战争,只要他们真的怀有对众生的悲悯的话。”
一个农村的女子说出这番话来委实让我惊异,但是想想她本身就是修道之人,讲究清净无为,他那个爷爷没准都是半仙之体,自然教的出这样的继承人。薇子姐她很谦虚宽厚,可从这言谈举止中看出绝非是泛泛之辈吧。
“会来到的,薇子姐你说的时代,很快就会没有战争,人们的生活也会变好,就连打猎都被禁止,我知道,一定会来的,那样的生活……”
我最后还是将那句我就是来自于那个时代的话吞了下去。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薇子姐欣慰似的笑了,她伸手来整理了一下我的鬓发说。
“谷蓝妹子,谢谢你能理解宽慰我,你也真是善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你有种亲近感,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于身上有诸多可疑的我还是选择了接纳,薇子姐出了自信与善良之外,或许真的是某些说不出的感觉在驱使着她吧,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嗯,我也觉得和薇子姐亲近,你和我的一个好朋友长得真的很像。”
“呵呵,是这样吗?不过妹子你的朋友肯定都是城里的女孩子,我这种乡下的娘们是比不了的吧。”
说完薇子姐就爽朗的笑了,我心中不禁感叹,如果玛格丽特能够有薇子姐的开朗,会不会就不会走上那最终的结局了呢?
“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你家大哥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你就安心地睡吧,明天早上我就去接驴车,把你送回镇子里去。”
面对薇子姐的好意,我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了,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薇子姐去整理被子,我说要帮忙她却拒绝了,我就只得呆在一旁看着那个睡觉的小姑娘,孩子谁说才两岁,不过也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那个大哥其貌不扬的,女儿倒是很漂亮,不都说女儿像爹吗?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两人的相似之处,莫非说这孩子不是那大哥的……
呸呸呸,哪有这么说话的,这不是变相说薇子姐不是好女人吗,不过要是单纯从外表上看,薇子姐嫁给那个男的也真是有点吃亏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门口一阵犬吠声,而且不只是一家,那个时候农村都养狗看家是家常事,但是问题是刚才白人熊经过村子的时候,愣是没有一只狗敢叫出来,而这时候又是怎么回事呢?
村子里养的狗都很有灵性,并且忠心护主,一般只有来了生人才会这么拼命的叫唤,正在收拾被子的薇子姐也不禁皱着眉头望向窗户。
“是来了什么……”
还没等薇子姐说完话,院子的大门就被吱呀呀地推开了,那些狗叫的更加厉害了。
“又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来了吗?”
我紧张地问道。
“不,那不是精怪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奇怪。”
薇子姐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够头顶上的什么东西,她家的房梁不算高,因为那灯光并不明亮,我也只看见在那屋顶下似乎吊着什么黑乎乎的玩意。
可是还没有等薇子姐够到那个东西,房子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已经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外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一只手拍打着衣服的声音。
“谁?”
薇子姐拿起那盏小油灯推开了里屋的门,我也紧紧地跟在后面,以往这个时候我会摸出金刚杵来,可是现在后腰上什么都没有,感觉心里特别没谱。
“深夜冒昧来访,多有失礼之处。”
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来人的身形,那个人的个子很高大,身穿着一件长款呢子的大衣,头上带着圆顶的绅士礼帽,看见这个装束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说这人是艾尔伯图斯?
然而那个人将帽子摘了下来,帽子下面却是一张西方白人的面孔,高高的颧骨和鼻子看上去不算是太友善,他的头发也是小麦般的金黄色,这个人并不是艾尔伯图斯。
“好说,这位先生看来是外乡人,不知道来此穷乡僻壤,想要干些什么呢?
我看见薇子姐脸上虽带着笑容,但是那只没有拿着油灯的手却在背后掐了个剑诀。
“夫人不必客气,我此行来并无恶意,只是我家主人备下了些薄酒素菜,想请您和小姐过去,叙叙旧。”
这些话通常我都是和物理看那些老电影里经常有的台词,什么特高课一类的玩意要抓人就用这种套路,不过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洋鬼子半夜三更的跑这里来演什么谍战剧。
“呵呵,这位先生你的中文说的真好,不过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夫人小姐的,就是一个穷的要死的乡下娘们和小妮子,要不您在走走看,您要找的人,或许是几里外那位大爷的府上?”
那个洋鬼子露出了一个略有些高傲的笑容。
“恐怕我没有找错,王颀薇夫人,还有那位小柔小姐,我们这些下人给主子做事,若是错了的话,可是要受到责罚的。”
听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薇子姐并没有任何的动摇,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一笑。
“同名同姓的多得是,恐怕你还是得再看看,就算是我们,这大半夜三更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串的那门子的热闹,我家老爷们不在家里,若是传出去说我不守妇道,这岂不是要坏了名声,这位先生你若是真的有事,不妨明早等我家男人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什么都不懂,你有事,就找他说。”
“夫人说笑了,你家先生已经先行去到了我家主人府上,我才奉了命令来接你的。”
那洋鬼子将帽子按在胸口,然后低头行了个礼,看来他根本就是不想罢休了。
“唉,我家男人也真是的,说不定又是惹了什么祸吧,也罢也罢。”
薇子姐忽然无可奈何地叹气起来。
“成,你等我一下,我进屋给孩子穿件衣服,谷蓝你也一起来吧。”
说着薇子姐就拉着我的手进了里屋,用小棉被将孩子包裹地严严实实,该不会真的想要跟那个人去吧,虽说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妖气,但是那家伙看着就不是好人啊,那一身装束还有那说话的态度,总让我有一种即使感。
他家的主人,那称呼就像是伍那充满敬畏的称呼一样。
“谷蓝啊,你帮我翻一下柜子,我那件花棉袄就在里面。”
薇子姐说着就用手使劲地掀开那个柜门,迅速地将嘴唇靠近我的耳朵。
“带着孩子,跳窗户往东跑。”
“唉,我以为在这儿来的,哪里去了?”
随着薇子姐的手咚的一声关上柜门,她又说了一句。
“两里地外,村子把头第一家,找我四哥。”
薇子姐走到了炕边上,将孩子交给了我,然后就伸手将刚才没有够下来的东西扯了下来,这时我才看清,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红色的锈迹已经包满了刃口。
“那位先生,能来帮我拿一下包袱吗?这东西还真挺沉的。”
此时薇子姐的剑尖已经指向了那扇关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