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四哥,你过来啦。”
看见那个妆容奇怪的家伙一进屋,薇子姐就热情地站起来招呼他。
“薇子,吃饭呐。”
那个怪人扫了一眼锅台上的东西,然后又看了看我。
“看着眼生啊,好像不是咱们这里的人。”
“呵呵,是啊,这妹子是从城里来的朋友,四哥你吃了吗,没吃就坐下一起吃点?”
“不不,不吃了,你家吉祥在不,我是请他喝酒来了。”
听到怪人说喝酒,薇子姐不禁笑了起来。
“四哥,你今天怎么大方了,平时不用叫你就直接盘腿上炕吃饭,今天还要请我家吉祥喝酒,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你又寒碜你四哥是不是,我跟你说,今天哥哥可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外财,十块现大洋。”
那个怪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摞银元,得意地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呦,这是从哪里来的啊。”
薇子姐毫不客气地从怪人手里拿过那些大洋,用嘴巴吹了吹,然后放在耳边听了听,仿佛在验证那是不是真的。
“不是假的,那见过镇子里那黄半城家有假银子吗?”
“你说那黄鼠狼家啊,你怎么跟他家扯上关系了?”
听到是那个黄半城的钱,薇子姐似乎一下就没了兴趣,她随手就把那钱丢还给怪人,然后用几分责怪的语气说道。
“那老黄家的闺女之前被黄皮子给迷住了,你四哥我去帮了个小忙,然后就换来这十块大洋,他还说,以后必有酬谢,呵呵呵,你哥哥我以后的日子也要发达了。”
“那黄鼠狼本就不是好人,当初就给日本鬼子当走狗,按理说他家的事情都是报应,不过那姑娘毕竟是无辜的,唉,你也就当是帮他散财吧。”
我忽然意识到,薇子姐对于这些灵异之事似乎很习以为常,之前她救助小熊恐怕也不知是单纯的母性爆发,莫非她也知道那小熊是精怪之属?
“就是我想散也散不得多久,那老黄家的气运不会维持太久,祖上的德行也败得差不多了,恐怕等到一变天,就是全家上下的性命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那怪人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
“哎,我说吉祥啊,知道你四哥来了你怎么不出来露个面,真是,自己猫到里屋里,又不是小媳妇。”
随着那怪人的催促声,薇子姐的丈夫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今天哥哥我发财,就来找你喝酒,看看人家的爷们,听到有不花钱的酒就是掀起房盖都得蹦出来,你可倒是好啊。”
面对怪人的挪揄,薇子姐的丈夫并没有回嘴,只是询问似得看向自己的妻子,似乎是想问问她是否应允同意。
“看我干嘛啊,四哥请客喝酒,这不跟过节一样难得么,你还得陪四哥多喝一点,要是有油炸花生米记得给我抓回来一把。”
薇子姐驱赶似得将自己的丈夫往前推了几步。
“去吧,今天晚上不用回来,就在四哥那里将就一宿。”
看着那犹豫不愿意出去的丈夫,我倒是觉得薇子姐更加爷们一些。
“走吧走吧,薇子,你放心,别说花生米,我到时候让你家吉祥给你带回一只烧鹅来。”
看着自己的丈夫出了门,薇子姐好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锤了锤自己的肩膀。
“有时候我都琢磨,我家孩子爹是不是太内向了,除了干活之外就一天窝在家里,不走亲戚不打牌,就连烟都不抽。”
“那不是挺好的嘛,难道非得五毒俱全才是东北老爷们?”
“哈哈,你说的倒也是,对他这一点我还是挺放心的。”
薇子姐拿起刚才放下的土豆,吭哧地咬了一大口。
“薇子姐,刚才那个来找大哥的人,是谁啊?”
“那个是我亲叔辈大哥,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和我家吉祥相反,他是酒色财气一点都不让份,这些年也没好好过日子,没事尽在外面扯淡了,不过是个好人。”
“是好人啊,我可以理解,不过他的打扮是不是?”
“挺奇怪吧,那也没辙啊,那个人本来就不修边幅,家里没个老婆给他收拾。”
“可我看见他的背后似乎背着一把剑呐。”
“那是他吃饭的家伙,他是个阴阳先生,专门给人家张罗红白事,若是谁家惹上了脏东西,他的买卖就来了。”
“原来还是个斩妖除魔的,不过,那位四哥真的有本事吗?”
“人不可貌相啊,妹子,别看那个人这个一副邋遢模样,他还是挺有本事的,若是有心去城里,恐怕也扬名立万啦。”
“哦哦,还真是意外啊。”
我和薇子姐吃完了饭,就走进了里屋,里屋也不太大,在一旁的柜子上摆着个昏暗的小油灯,另一面大炕上摞着几床被子,一个小女孩撅着屁股睡在那被垛下面,睡的天昏地暗。
“孩子爹也真是,孩子睡觉也不知道给脱个衣裳。”
薇子姐笑着过去给孩子翻过来,然后给孩子脱那个碎花的小棉袄。
“男人嘛,就是再细心也还是差一点。”
“可不说是呢,不过这样的男人也算是难得了的。”
看得出薇子姐对自己的丈夫选择很是满意,虽说在我那个时代这种暖男并不罕见,不过这个时代应该还是挺稀少的吧。
“说起来,妹子你还没有心上人吗?”
“哈?薇子姐你说心上人啊,这个嘛,该怎么说好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薇子姐会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们这些城里的小姐读书识字,见过很多市面,对自己的婚姻总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呢,是对家里给安排的对象不满意?”
“哎?薇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还打算瞒着姐姐我啊,你这么个城里姑娘,忽然就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干嘛?还无亲无故的,这么没准备的从家里跑出来,除了躲婚事还能有什么啊。”
看来薇子姐是以为我是为了反对包办婚姻才逃出来的,我家里还真没那么封建,不过倒是琳琅她们总想给我和胡一风做搓堆。
将我不说话,薇子姐以为自己猜对了,就继续对我说教起来。
“姐姐是过来人,也知道忽然间的塞给你那么个不熟悉的人是有点难以适应,可是缘分这东西又有谁说的清楚呢?原本以为是错的,没准就是命里注定呢?”
“额,我说薇子姐,你说的该不会就是你和大哥之间的事儿吧?”
“要不说城里的姑娘就是聪明,我当初听说你大哥他其貌不扬,个头不高还是个跛子,也是一万分的不愿意,可是后来一旦认了命,仔细和这个人接触,觉得他还真的挺不错的。”
薇子姐把换过了衣服的孩子抱在自己怀里,满怀慈爱地注视着她。
“那是薇子姐的运气吧,万一大哥要是吃喝嫖赌的不务正业,你该怎么办啊。”
“这个嘛,那我就把他的恶习都纠正过来,哪怕是用打的。妹子你都能把山神叫出来,就连个臭老爷们都搞不定吗?”
“那个是两回事吧。”
我知道薇子姐是为了劝我会那个包办婚姻的家里去才会这么说,不过我现在就是想回去和那个没见过的未婚夫结婚也没办法,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回去原来的时间,睡到了明天早上,我又该往哪里去呢?
就在我还琢磨怎么回应薇子姐的善意时,屋里的油灯忽然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我不禁有些奇怪,这是大冬天门窗都封的死死的,怎么会有风把灯火吹灭呢。莫不是那油灯里的灯油燃尽了?
我正要开口询问,我的嘴巴却被薇子姐给堵住了。
“嘘,不要大声说话,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经过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