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能收到礼物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大半夜的也别在这儿站着了,我给你找个旅店你好好睡一觉吧。”
我给王富贵找了个酒店让他休息,并告诉他明天早上我会来找他吃早饭,然后就回到了酒吧里,我今天也累坏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我见过许浩然的事也只有明天再对亲爱的说了。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自己轻飘飘的,自在地就像是一朵云,我低头往下看,却发现自己真的飘在空中,下面是飞快向前运动着的山川大河,只不过都是一副银装素裹的模样,看着那广袤无边的林海雪原,我的心情也随之开朗了起来。
“师兄,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耳边响起的是我那个师妹的声音,她为啥忽然会问我的理想呢,我琢磨了几秒钟,正要张开嘴巴说话,可是我发现我的嘴巴里传出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理想?大概是每天都有佳肴美酒,然后有美人同床共枕吧。”
那个态度颇为玩世不恭,嗓音像是我说的又不像是,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我说师兄,你每天不都是再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的确不假,可是我觉得还不够,我还没有吃过异国他乡的酒食,还有那些生活在天际国度的美姬,她们的床资不知是否香艳呢?不不,我不该好高骛远,就是这个国家我也没有和那位倾国倾城的贵妃一度春宵。”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你的整个门派的鸡鸡鸭鸭都会被杀个干净,流传在世间几百年的名门就那么化作焦土,你就没有点负罪感?”
“我说师妹啊,若是别人如此说倒是无妨,但是在你眼中几百年又是什么呢,不过是个翻身打哈气的功夫吧,这世间哪里有永痕不灭之物,纵是神明也总有死去的一天,何况是一个自诩以天命为己任的老牛鼻子,我看他们倒是死的更快。”
“师兄你一点也不知道忌讳啊,不过我倒是不讨厌哦,我记得那个老白毛乌龟不是说要让你去那个朝廷里的钦……什么来着?”
“钦天监吧,还有你说的老白毛乌龟是我师傅?”
那个从我嘴里传出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厉起来,而我那师妹似乎明显地害怕了。
“师兄,你不高兴了?”
结果爽朗的笑声却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师傅从小收养我抚育我成人,说是我再生之父也不为过,只是我何必守那些繁文缛节,天地君亲师,不过是狗屁,有多少人表面上对师傅敬重有加,但是骨子里又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你嘴上毫无敬意,却比那些人要真诚的多,更何况……”
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他真的很像啊,乌龟。弯腰驼背还有那两个小胡子。”
师妹噗嗤一声笑了,我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使劲地磕了一下。
“所以说我最喜欢和师兄在一起了,自由自在没有拘束,不过那个什么钦天监是朝廷命官吧,给的钱至少能够你喝酒的,师兄有何必每天为人辛苦的斩妖除魔,却只收几文钱呢?就像白…你师傅说的,你要是入了钦天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为天下苍生造福了。”
“天下苍生?哈哈哈哈,师妹你以为我是为了天下苍生为重才会去除妖捉怪吗?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我杀的妖怪不过是因为自己觉得不爽想要杀他而已,那些求助于我的人不过是我义务的斥候罢了。”
“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那些被师兄救过的人都感恩戴德,称呼你为英雄呢,还说要给你盖做生祠。”
“那还要再修座祖坟不,然后把我给活埋了,师妹,对妖魔来说生命很漫长,所以他们可以随性地去生存,而人不同,在短暂的时间里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将生命继续下去他们不得不努力,尽管有时候这种努力是极为负面的,他们谢我,是因为我让他们活下去,但有一天,他们为了活下去,也可能毫不犹豫将我推向不义。那钦天监虽说以正义卫道标榜,但归根结底维护的是皇权与这个王朝。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将其无限扩大为苍生之愿,这不过是伪善,而天地不仁的无所作为才是真的至善。我又何必自己去触霉头,还是自由地做个我自己的好。”
“师兄,你又在说些有的没的了,不过你说的根本就是不想规规矩矩的上班听他人的调遣吧。”
“恩,孺子可教,万一有天皇帝要我去杀个妖怪,结果那妖怪却是千娇百媚的绝色,我岂不是要头痛了。唉,我的想法永远都不会和这个世界达成一致,可我绝不会想因此而去改变这个世界。”
“即使你有这个力量,对吗?”
“天道无为,而肆意妄为则为魔道,我并不想否定那种执着的努力,只是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啊,阿,师妹,你看下面有情况!”
“什么情况?要妖魔还是什么?”
“不不,看那个骑马的姑娘,那红斗篷甚是艳丽,相比斗篷下面也是个美貌的人儿,来我们下去看看。”
我的身子忽然开始迅速地下坠,就像是在玩公园里的跳楼机一般,不过我现在根本不是在跳楼机,而是在没有降落伞的情况下跳飞机吧。
我忍不住地大声喊叫起来,地面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只得惊恐地闭上眼睛,等在自己的脑袋撞到地面粉碎的那一刻。
然而几秒钟后我并没有死掉,我觉得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有什么水流进了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里。很快不知是脸,我浑身上下都冷的要命,我不禁想起了在地府寒冰地狱的经历,我不会又犯了事被抓进来了吧。
我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似乎还可以活动,脚也一样,脖子也没问题,看来没有摔死,我费力地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跌在一个大雪堆里。
这似乎不是在做梦,我往四周围看了看,四处都是白茫茫的景象,天上还在飘舞着大片的雪花,我记得自己上午还在穿短袖吧,可是现在我却穿着一件破旧的花棉袄,脚下的鞋子也是布做的,里面好像还扎里扎撒的塞着些干草,不过还挺暖和的。
我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发现一点现代气息的影子,就是说我的手表手机还有钱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口袋里有两个山里红的果子,我咬了其中一个一口,差点没有酸倒牙齿。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明明在睡觉,为啥会忽然进入这冰天雪地之中呢。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胡一杰,好几天都没见他露头呢,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畜生又在想办法坑我,又打算想让我给他卖命吗,之前倒是大声招呼啊,不过这倒也是他的作风,要是能弄死他就一劳永逸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着,无论谁是幕后凶手我都得先找个能取暖得地方,在这个茫茫的雪原里行走我的体力时刻都在流失,被冻死在这儿可就完蛋了。我希望死狐狸没有把我丢在西伯利亚,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人大声喧哗的声音,这对我来说不亚于基督徒听到天堂里来的福音书,我加快脚步往那声音的来源处跑去,只是眼前这些大树遮挡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我一跑出这片小树林,就看见一个女人张开双臂在保护着背后的什么东西,而他面对的却是一个带着狗皮帽子的男人,还有他手里的那杆鸟枪。
“不许你伤害这两只小熊!”
随着那个女人的大声抗议,我才发现在女人的后面,有两只雪白色的小熊崽,也就有哈皮狗那么大,在雪地的遮掩下还真不容易发现。
“你快给我滚开,你看不到吗?这不是熊,是钱啊是钱!”
男人凶狠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今晚上仙人跳的那几个小子,有理不在声高,对一个柔弱的女人大吼大叫算什么本事。
我忽然从一旁的树林里闯出来,那一男一女受到了惊吓,齐刷刷地把脸转过来看我,那个男的就是一个粗鲁的糙汉子,没什么特色可言,可是一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觉得自己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那分明,就是玛格丽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