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迷迷糊糊地想爬起来,但是被我按在了椅子上,说你还是睡会吧,我现在很安全了,亲爱的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有倒下了。
琳琅姐带来的黑衣人都守在门外,只有玖带着我和琳琅走进了医院,我们乘着电梯一直向下,一直来到了最底层的太平间里,这里的太平间都是一张张的床铺,上面用白色的床单划出一个个人型的轮廓。玖还下意识地对我们说一句抱歉,意思将我们两个女生带到这儿来不太礼貌,我是医学生,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琳琅本就是妖魔出身,她不捧着个人头啃就已经算是客气了。我觉得这种绅士风度也大可不必了。
玖走到太平间的一面墙壁前,拽过一张空床来做垫脚,然后用手使劲敲向那墙壁上的一块瓷砖,那瓷砖被玖敲碎,里面出现了一个小铁环。
“谷蓝,你来帮我一下。”
我一头雾水地爬上了那张床,玖指了指那个吊环,让我和他一起拉。
“这是个防御机制,只有两个人类一起开启机关才可以。不过对方读取了我的记忆,应该没什么大用处了。”
我和玖一起拉开了那个吊环,耳边就听到了咯吱一声,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凭空出现了一个小门。玖对琳琅说希望她暂且等待一下,因为在那个屋子里还存有很多克制妖魔的符咒防御,他先和我进去看看情况,琳琅点了点头说让我们小心。
玖一路带着我走过那个小门,然后又经过了几道需要指纹验证的门,还连续地输入了几次密码,感觉真是麻烦的要命。
“这里是我们组织之前的避难所,只有高级领导才知道所在,不过想要打开的话,只要编号在十之上的特工就可以了,没有想到现在也就剩下我一个人。”
“按理来说,那个剥皮行者既然获取了你的记忆,那就该知道这个地方没有你是打不开的,而他似乎并不想留下你的命……是啊,因为他们还有伍在啊。”
“可是现在的伍能够打开这个门吗,我的意思是他应该不再是人类了吧。”
“那个可说不定,那时候琳琅姐说他并非妖魔,而且他手里还有圣剑在,要是妖魔的话应该是无法使用那个的吧。”
“可是只要是复活过一次的话,那就不再是人类了,他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玖打开了最后的一道门,然后径自地走了进去,在黑暗中拉下了电闸,一阵火花的吱吱声之后,屋子被白色而刺眼的光笼罩了,那是个类似于档案室一样的空间,里面的书籍资料一直摞到了棚顶。还有一大堆的木箱和铁箱,上面沾满了黄色符箓,还有些是西洋的退魔符号。
“组织留在世上最后的印记,所有绝密的档案还有极危险的道具都被封存在这里。”
“所以,你在会留在这里守护着他们?”
“不。”
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我只是想,哪怕是死了,也该死在这个距离组织最近的地方。”
看着玖那无限唏嘘的模样,我终于明白了,或许玖一直在逃避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恐惧,在组织的那段时间里,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光,他将自己的热情和精力全部都投入其中,虽说偶尔也会对自己的行动表示疑惑,但是那就是他的生活,一个与庸俗、无味的日常完全背离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战士,无论多么仇恨战争,但是唯有战场才是他的归宿,唯有战场才能证明他的存在意义。而一段注定失去无法挽回的事物,每每想起只会带来痛苦与悲伤,有些时候,现实无奈悲哀的寂寞感,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这就是人类吧,时刻都在犹豫怀疑,做起水切割来南辕北辙,在迷途中浪费着时间,在悔恨中消耗着生命,但是总会有一刻,就如同醍醐灌顶般彻悟,发现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伸手去努力争取,哪怕那真的只是镜花水月一般,自己会变成调入湖中淹死的猴子也无怨无悔。
玖正式地将这些东西移交给了琳琅,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加入对这些资料的整理工作之中,他很坦然地对琳琅说,他并不能完全信任妖魔,但是他至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琳琅爽朗地答应了这个条件,说只要你在我们的公司呆上三天,就保证能看到一个新的境界,一个摒弃了诧异与偏见的,人与妖魔和平共处的新世界。
面对琳琅热情的宣传词语,我倒是没什么感触,或许我早就已经融入那个妖魔与人共处的环境之中了吧。
而这个密室的东西还是让我满怀疑惑,如果是知识的话,一个活了七百年的贤者会需要一个只建立几十年的组织的资料吗,还是说他想要的是某种东西?这只能等着他们慢慢调查出个结果了。
琳琅建议我将宋佳留在他的医疗机构,毕竟这个剥皮行者是在宋佳的体内被杀死的,之前并无这样的先例,是否会留下后遗症还是个谜,琳琅也悄悄地暗示我,对于亲爱的最好心存戒备一些为好,如果你允许的话,我觉得让她处于一定程度的监控,才能够更好的保护你,而我只是笑着拒绝了,我说铃是我的朋友,她已经在危难之时救了我好多次,我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不信任她,就是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死在她的手里也绝不后悔,对此我是有觉悟的。
琳琅听说我这番话,然后照着我的肚子来了一个肘击吗,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光明磊落的性格,虽说有时候我是迫于无奈,但是做人有点坚持和信任的好,唉,我家小风啥时候能有你一半的好呢?
为了不让琳琅再把话题扯到胡一风身上,我急忙岔开了话题,我说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铃她现在就和物理月见住在一起,姐姐你要是真想监视的话,把物理放回来不就得了,铃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是他们姐妹的对手吧,这时琳琅说我也没怎么抓繁缕的差啊,一半都是晚上,白天的时间都是她自己的吧,我还以为她回家睡觉了呢。
哦哦,出事了,问出情况了,死物理你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呢,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我在离开之前又去看了一眼宋佳,没想到的是她已经醒了,而亲爱的也陪在一旁,我走到床边看了看宋佳,宋佳虽说没什么力气,不过看上去情绪不错,而“亲爱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对我笑的有点虚伪啊。
“又被你给救了啊。”
宋佳微微动了动挂着点滴瓶的手,她似乎原本想用那只手来干什么,不过思考了几秒之后还是放弃了。
“今天我听了太多的谢,又对别人说了太多的谢,再听这个字我会吐的。”
我看看宋佳那黝黑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总算是松了口气。
“估计你也听到了,你需要做继续的检查和康复,我的朋友会负责这件事的,她是个女大款,所以你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有任何担心,而且我想在这个国家你应该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了。”
“如果是你的朋友,我想也应该是没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没啥力气,宋佳的言语比以往温柔了很多。
“你只要安心的养病就好,明天我会来看你的,有什么想要的对我说就好。”
“没有比自己的命更想要的东西了,我死里逃生已经非常满足了,不过你要是能来陪我说说话,我还是很高兴的。”
人都说经历生死会让人性情大变,看来宋佳倒是难得的放下来自己的兵痞习气,这到底是喜是忧呢。
“那个,张谷蓝,之前你说的那个事情,关于白……”
“大兵姐你说啥?能大点声不。”
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宋佳忽然想对我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嘴巴,然后叹了一口气。
“下一次给我带点白酒什么的来吧,有点什么下酒菜就更好了。”
“哦,那个倒是没问题。”
我不由得琢磨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呐,物理月见阿南达,还有面前这个,你们上辈子真的都是饿死鬼投胎吗?我侧头看看亲爱的,她用手捂着嘴巴似乎在忍着不笑出来,我还真不知道有啥可笑的。
“谷蓝你,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下了医疗车之后,“亲爱的”一副蹦蹦跳跳的模样,就像个受到老师夸奖的孩子,她先我一步上了汽车,然后就窝在那儿不知道想着什么。我之前还想在言语间不要乱说话,以免刺激到了她,可是亲爱的此刻就像是冲到了什么一样,心情格外的好。
“那个,铃小姐?在我走了那一会儿的功夫里,你是捡到了彩票了吗。”
亲爱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那脸上的笑容倒是比招财猫还灿烂。
“谷蓝,我知道,就是那个我一直要找的那个男孩子,他的名字了。”
“哎?你知道了?是怎么知道的。”
“是宋佳,因为剥皮行者死在了她的身体里,她说她似乎保留了那个剥皮行者的记忆,里面有一些片段,她说看见我曾经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写字,用血写字,她说,我当时写的名字是,浩然。”
“浩然……吗?”
“是啊,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浑身就像是过了电流,很多朦胧的记忆一下子就浮现了出来,我想起了很多,那个男孩子,叫许浩然,应该是在几年前,我们住在一起……”
“哈?住在一起?”
听了这个话我是又羡慕又记恨,那个走桃花运的王八蛋,肯定对我家亲爱的满是不良的欲念吧,没准还会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就像是这样的,那样的……
“谷蓝!你的表情很糟糕哦,虽然说是住在一起,不过我可会不做那些……羞耻的事情。”
亲爱的说着说着,自己的脸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