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的心理很矛盾，我从前的组织是个全部由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组成的，其根本目的就是保护人类不受到妖魔鬼怪的侵袭，在我们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妖魔丧生，我却没有想到，今天救了我的是自己长久仇恨着的妖怪。”

“世间善恶分明，总不能因为种族的差异而心存恐惧怨怼，进而以偏概全，一棍子打翻一船的人。”

“你，一定没有被鬼怪夺走亲人的经历吧，所以才会这么看的开，仇恨并不是一种主观的臆断，只有心里有种子才会慢慢地发芽结果，即使你真的心怀善念，幽魂的阴气让人身体虚弱，损伤阳寿，而妖魔更是会食人血肉吸取精气，你又何以自持？”

玖说的话十分现实，恐怕也是普通人该有的想法。而我这毫不顾忌地和妖魔鬼物为伍，我的阳寿也恐怕像是翻了枯死病的植物般慢慢萎缩吧。

“玖大叔，你也算是身负异能的人，在你小时候，有没有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是肯定的吧，虽说我尽力地去隐藏，但是自己心里还是难免觉得自己是个怪胎。你也有同样的经历吧。”

“当时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不过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慢慢地能看到东西了。在我小时候，我没有什么力量，因为姐姐的缘故，也被隔离被轻视，欺负也是家常便饭。我当时很不理解，姐姐明明又善良又可爱，为什么大家还是会这么对她呢，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姐姐她那令他们畏惧的一面，甚至都不敢走上前来好好的看上她一眼。”

我手扶着方向盘思绪万千，实际上已经是阿南达在替我开车了。

“那后来，你的姐姐怎么样了呢？”

“已经去世了，被一个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

“那你不想复仇吗？”

“我怎么不想，恨不得将那个家伙碎尸万段，但是我不能因为一个犹太人骗了我的钱，就打算给人家的种族大清洗，那些鬼怪妖魔虽说为了生存，有时会和我们产生冲突，但是他们之间也有亲情和爱情，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灵，只因为我们人多了点，胆子小了点，就得把人家赶尽杀绝吗？”

“若是一天前你跟我说这些，我绝对会说你幼稚的要死，可是今天我觉得你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组织灭亡以来，我一直活得战战兢兢，我以为是自己缺少了依靠而心生胆怯，但实际上我应该明白，我过去的所作所为都是带着正义的名头去无情杀戮，但那真的是正确的吗？”

“也不用这么自责啊，你当时也是救了不少的人，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遗憾的是我们当时都是秘密行动，当事人基本是不知情的，那个时代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还是现在好啊，还有钱可以赚。”

“没钱根本就没动力啊，我家里还有两个饭桶要养。”

“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孩子。”

“哪跟哪儿啊，我怎么也算是半个黄花闺女，我暂时还没有想当妈的想法，不过要是能直接跳过那十个月的过程，弄个成型的姑娘儿子倒也不错……嘛，还是先赚钱要紧。”

“说到报酬，恐怕我必须要支付给你应得的东西，虽说我觉得那意义已经不大了。”

玖有些疲惫地往座椅后面一靠说道。

“我们都看见了伍，他就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衰老之态，我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死而复生，还是原本就是个妖魔。”

“当时你和他做为同事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奇怪吗？”

“我们的组织当时隶属于国家安全机关之下，人员的选拔都是机密，我们进入组织之后只留下一个数字的代码，不过由于任务过于危险，号码下的人今天还活着，明天就已经换了个人。伍进入组织的时间，正是组织灭亡半年之前。作为一个以服从命令执行任务为天职的特工而言，他很优秀，对于任务目标从来都处理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那个，玖大叔，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的组织主要的任务是什么？”

玖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的动作。

“对可能对人类做出危险行动的异类进行抹杀，从现在的角度上看，我们就像是杀手。”

“这么说我就理解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是么，还是继续说伍的问题吧，据我所知他应该是死于对刘悦然的捕杀行动中，但是他又这么无端的蹦了出来，从今天的状况看，他的主人和剥皮行者的主人都是共同的，其实就是艾尔伯图斯吧。”

虽说我还是想不通伍为什么会成为艾尔伯图斯的手下，但是这一点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的争议。明明是作为自己外孙女的仇人，还要收在自己的麾下，这个曾经的大贤者到底意欲何为呢？

“我们的组织被突袭灭亡，这的确是始料未及的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们组织的所在地不说是固若金汤，但是也不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被攻破，事后我的那位老领导勘察过现场的状况，那些防御用的符咒和结界都不是从外部强行被打破的，而对方似乎也巧妙地绕开了我们的警戒线，就像是穿越了马其诺防线一般，所以当时他就推测说，我们之间是有内奸存在的，可是在组织里能够知晓秘密的所有人员，除了我们都罹难了，这个猜测也就不了了之。不过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头绪……”

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那法术的余波痛楚还对他有所影响。

“我现在有些后悔，没有追随我的领导一起追寻过去的遗留之谜，我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明白了，他最后跟我说那话的意思，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该来的总还会来。”

这时候前面的汽车亮起了刹车的红灯，似乎是到了目的地了，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吗，这不就是玖之前住的医院么？

“我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呢？”

“你之前不就觉得很怀疑了吗？我为什么离开家来到这里，不想把我的亲人卷进来只是一方面，我还有其他的目的。”

玖打开车门走下来，然后对我说道。

“来吧，你应该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