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回来了!”
我像是个新婚没几天的上班族丈夫一样迫不及待地甩掉鞋子,在背后将系着围裙在厨房煮汤的亲爱的一把搂住。
“哎哎哎,谷蓝你别闹啊,小心烫到你。”
“亲爱的”轻声嗔怨着拍了一下我的手,却也任由我撒娇似的拥抱着。
“可是我想你了啊。”
“就是让你下楼去买瓶酱油你至于跟二十几年刑满释放似得吗?”
物理利落地将摆在菜板上的青椒剁成细丝,手上的活没有停,回头用一副看自家没出息孩子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物理你就不能理解我的感受吗,原本在桌子边上甜蜜地看着我家亲爱的为我细心地准备晚餐,结果你却忽然不看气氛地让我去买酱油……”
“我真是对不起你啊,不过你亲爱的亲爱的都不觉得烦吗?阿铃你就没有想一把将那个自走布谷鸟闹钟砸碎的想法吗?”
物理向着正用勺子绞着汤锅的亲爱的抱怨说道。
“女孩儿间称呼绰号是亲密的象征,谷蓝也不是一直在这么称呼繁缕你吗?谷蓝想叫就让她叫吧,我倒是也不讨厌。”
亲爱的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果然她拥有着圣母一样着宽广仁慈的胸怀啊。
现在的这个时刻,距离上一次物理月见与丹巴杰布的鏖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当时亲爱的蓦然间出现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然而当我们相互介绍的时候,她却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她忘记的不只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关于她自己过去一切的记忆。当时她疑惑地歪着头,用那种抱歉似的笑容说,自己就在几分钟前还什么都记得的,只是转念之间,自己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那时候对于她救了我的事实,我深表谢意,然而我却很难放下对她的防备。毕竟林夕还有丁香雪,他们都和面前的人如此相似,那雪白犹如天使的羽翼,还有那美丽圣洁的面孔。却无法保证她下一秒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得不带着戒心来询问她的个人讯息。
然而她却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是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讯息。
我们唯一所知的不过几条,其一,她是学医的,其二,她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冒险,其三就是她那神乎其神的治疗能力。虽说她自己说将她丢下就好,她自己会慢慢地想起一切,但是我还是心软了,这么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孩子独自游荡在陌生的城市里实在是危险,虽说要对她怀有警戒,却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我悄悄地和物理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她带回家里,即使她魔性发作,有物理和月见在旁,总比把她放到大街上要安全的多。
我当时始终抱着一种戏谑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从天而降的女生,在决定称呼的时候,我就叫她“亲爱的小姐”,就像是最初我叫物理“学物理的小姐”一样,虽说有点油嘴滑舌,但是我觉得那种吊儿郎当才是我该有的态度。
就像我面对那些跟我花言巧语腻腻歪歪的女人一样,只不过若是真的让我认真起来,恐怕对她就不只是抛弃那么简单了。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原本抱着监视评判心理的我很快啧起了嘴唇。
这个女孩子,该怎么说呢?你几乎能将一切褒义词都套用到她的身上,美丽大方成熟聪明贤惠。刚开始她来到物理家里的时候是有些羞赧拒绝的,但是她也聪明地意识到了我们都是好人,而且自己现在的情况有所依靠总不是坏事。最初我与她的接触是有所回避的,我可不想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就被她从后面扭断了脖子。然而这个女孩子实在是让人引不起任何的敌意,爱意倒是可以爆棚了。她住在物理家里的时候,每天起得比物理还早,将家务事全部都包办下来,那屋子收拾的连一点灰尘都找不到,吃了她做的饭之后,月见的眼睛都瞪圆了,又一次说出了要倒戈做人家妹妹的话。在为人处世上更加让人跳不出理来,为了找回她的记忆,我曾带着她走遍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医学院,她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当我把她带到寝室去的时候,吴书雁的脸都黑了,然而只是几次简单的接触之后,每次提起她,吴书雁就赞不绝口,说张谷蓝你没事多和人家学一学,都是学医的,你看看人家的那学识那气质,我估计她肯定是从什么北京上海的医科大出来的。
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却记得自己的生活技能以及占有知识,这本身就是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我也知道仅凭着平常的法子是找不出她过去的谜团的,我去拜托了琳琅姐和子辰大哥帮忙,以他们的实力理应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然而他们回应我的都是抱歉的表情。
无论是在官方的档案上,还是各个黑暗角落中的妖邪,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丝毫讯息。我不得不自己开始凭着感觉去搜寻,我在我们相遇的地方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果然有所收获,找到了一枚银质的戒指,在戒指的内侧我发现上面写着一个“ring”的英文。
当我把这枚戒指拿到了亲爱的面前,她一下就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个戒指紧紧握住,然后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似乎想起什么来了,这个是一个男孩送给我的…可是我想不起那个男孩的名字,模样也记不清,只是觉得有那样模糊的影子,感到很温暖……”
她慢慢地转过了那个戒指,看到了内侧的英文,她猛然地吸了一口气。
“ring……对了,那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铃……”
有了确切的称呼,总算是有了个前进的抓手,但是一个名字到底有多大的意义呢?我遇见的女孩子已经太多了,我可能还会记得她身体上一些不为人知的特征,但是最早忘记的肯定是名字。
玛格丽特死后,孤独的荒草在我心里疯长,我对于那些女孩子下手的频率几乎令人发指,对于那个不吃窝边草的承诺也扔到了爪哇国里。做了的话也许最后只剩下憎恶与怨念,然而总比曾经事事软弱退让的我,最终只换来无尽的悲伤与遗憾要好的多,如果我没有那些矜持与坚决,无论玛格丽特还是宋茵茵,是不是都不会是今天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