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河岸上多亏了占堆的告白，我才能够联想到这个幻境中都物理和月见都是真实的这一点，说来也可笑，这一切的根本竟是占堆喜欢我的这件事。

我想到之前的占堆在林夕异化之后对我痛下杀手，是占堆奋力保全了我的性命，我不排除那是为了争取物理的好感，但是他的确是因为我而受伤了，甚至在今天还特意地来提醒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即使我一直在否认着，但是我还是很清楚的，占堆的爱或许只是种占有欲，但是那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即使篡改了记忆，还是有些源于灵魂深处的成分难以更改。这一点就和物理月见一样。

面前的占堆目光闪躲，羞怯地就像是个从未接触过异性的大男孩，他肩膀僵硬的就像是一块飘在水面上的木头。

“月见你不要调皮了，你让我握住铃兰的手干什么？”

“只是个游戏而已，都是亲戚只是握个手有什么呢？还是说你心里真的有鬼。”

月见在占堆的背后转悠着说，那把咒魇灵刀就藏在她的袖口里。

“我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你铃兰姐姐虽说是亲戚，但是和第一天见面的男性这么亲密，总归是不大好的……”

“其实呢，在我们的国家里是不允许三系以内的血亲结合的，这只是个算法问题，在外国堂姐妹表姐妹都不算在内的，你要是真的喜欢铃兰姐姐，也不是说没有机会，毕竟铃兰姐对你也很有好感。”

“你说铃兰对我……”

月见在后面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配合她说下去，我也不由得尴尬起来，虽说对我而言说谎是家常便饭了，不过对于这个纯情般的占堆我还是罪恶感爆棚。

“说是好感倒也是…只是觉得你是个温柔的好人，也想深入地了解你一下。”

我低着头拉起了占堆的手，即使看不到占堆的表情，感觉他的手却开始发热起来。

我第一次看着占堆的手掌，他的手掌宽大，手指却细长，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齐，散发着珍珠色的圆润光晕，很少有男生的手这么漂亮，只是他的手掌上留有硬硬的茧子，想来是多年手握兵器所至，我有时候也回想，妖魔真的是很奇异的生物，明明有很大的力量，但是肌肉的含量并不大，单纯地去看这只手还以为只是个练习钢琴男生的柔弱手掌。

“铃兰…这样很痒的啊。”

我猛然才想到自己可不是该赞扬占堆手掌的时候，占堆满面通红，正木讷地看着我，犹如一只呆头鹅，而月见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随时都有可能用刀子割开他的脖子。

“铃兰姐姐，你最好也给我哥一个痛快的话，咱们这种家庭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什么表妹堂兄，古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月见是在暗示我接着这个理由让他心神慌乱，好能让刺杀更加的顺利，我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对上了占堆炙热的眼神。

“其实我呢，也觉得……哥你很好…”

在我支支吾吾地说着谎话的时候，月见已经将咒魇灵刀亮了出来，恐怕只是眨眼的功夫，占堆的热血就会迸溅到我的脸上吧。

占堆一死，从此丹巴杰布就犹如被斩去一条手臂，纵然今后物理和月见如同预言般对上丹巴杰布之时，也多了一份胜率。

可是，我心里为何像是塞进了一个铅球般难受。

就在月见即将伸手抓住占堆的头发时，我鬼使神差般地一下子抱住了占堆。月见被我忽然的举动惊愕住了，也不得不暂停了杀手。

“铃兰你！”

“对不起啊，我恐怕还是接受不了，因为我被之前的那个和你很像的人伤害的太深了，我是个记仇的人，只要一点伤痕都足以我用一辈子来慢慢地愈合。这个拥抱就当做我对你心意的一点微末回报吧。可能很多时候我们缺少的是一点缘分，很多事情真的强求不得的。”

被我拥抱了的占堆一语不发，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和人类一样持续稳定却微微加快的心跳声。

我看着月见那悻悻收起匕首的丧气模样，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一次。

往日的占堆总是口出污言秽语，每次看见他我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是一旦真的得到了这么个机会，我又下不去手了。

是因为我没有杀过人的缘故，还是说我仅仅因为占堆对我的情意而不忍下手呢。

真相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不想杀死这样的占堆，不像看见占堆临死前那惊愕与绝望的眼神。

“我明白了。”

占堆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静了很多，他轻轻地将我从他怀里推开，然后从床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听着占堆蹬蹬快速下着楼梯的声音，我不好意思地看着月见，因为我的一时任性，丧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有可能给未来种下祸患的种子。

“对不起啊，月见，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我原本以为月见一定会埋怨我的心慈面软，但是月见却难得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来。

“我理解，谷蓝姐姐，你毕竟是人类，对你来说杀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即使他是个恶人。”

月见看了看手上的咒魇灵刀，然后将它塞回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