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陈杏儿就走到了沈君梦的旁边,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都怪相公你太过唐突啦,把谷蓝都给吓到了。”
“哎,我有唐突吗?我觉得我还是挺热情的,毕竟我们都有十年没有见面了。”
若是从沈君梦的角度说的确是十年,不过对我来说刚刚只有两年而已。
“咱们还是进去慢慢地说吧,来,给侄小姐顺个轿子。”
沈君梦招呼家人去抬轿子,我就知道他又是在耍宝开玩笑了。
“大叔,我知道你欢迎我,不过轿子什么的就算了吧,也就这么几步路……”
“我跟你说啊,我家可是跟自然公园那么大,从门口走到大厅也得二十分钟,你确定你要走着进去吗?”
沈君梦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得意洋洋,我则觉得他就是在吹牛,你还能有那么大的房子?你女儿还在借住我的一厅两室呢。
“没事没事,大叔,我体力好的很,咱们就走走当是散步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
沈君梦耸了耸肩膀,就在前头开起路来,陈杏儿则是紧随其后,依旧亲昵地伴随着我。
不过当我们走到了沈君梦所谓的大厅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因为我们真的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这一路我都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栋建筑,我们不断穿过好几座那种老式的带有金色图案探楼的红漆大门组成的四合院子,绕过灰色石头造的大影壁,从都是带栏杆的二层楼的天井中穿堂而过,我还看到了跟过去的衙门一样的没有外墙的厅堂,两侧是几架水火无情棍,还有那写着威严肃静的虎头牌,在大门口的上方还挂着匾额,就像是电视里看的一样,只不过那匾上写的不是明镜高悬,而是惩恶锄奸,与其说这是一栋住宅,咋么觉得说他是过去皇帝的行宫也不过分呢。
我们最后走进了一个有着雕花木门的大厅,陈杏儿引领着我去正中央的那把镶嵌着理石的大木椅子上坐下,沈君梦则是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指了指我手边茶几上那几盘看上去就非常精美的瓜果点心。
“随便吃,别客气。”
我和物理月见是好朋友,而且我跟大叔也的确不觉得外道儿,更何况我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不过陈杏儿在旁边看着,我总不好意思太过放肆,就强忍着没有去抓那长得像是花瓣一样的散发着香甜的点心。
“谷蓝你和相公慢慢坐,我去后厨看一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温柔的陈杏儿似乎一看就看出了我的拘谨,就说自己要去后厨,向我微微一笑就飘然离开了,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姐姐自便就好……”
叫了声姐姐之后,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陈杏儿叫大沈叔作相公,在古代有时候也叫自家主人是相公,不过看她那亲昵的模样,估计真是大叔的老婆吧。
如果是沈君梦的老婆,那会不会就是物理和月见的妈啊,我姐姐姐姐的叫了半天,这不是赤裸裸的占物理的便宜嘛。
“完蛋了,物理知道的话肯定会揍我一顿的。”
我把手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怎么啦,谷蓝,怎么这么尴尬啊。”
沈君梦从果盘里拿过一个橘子,慢慢地剥着皮。
“大叔,刚才的……是你老婆吧,那岂不是繁缕的妈妈,看她那么年轻漂亮,我就一直叫她姐姐来了,这不是乱了辈分吗,她是我的长辈,我该叫声婶子的。”
“她是我的老婆不假,但是她不是繁缕和月见的母亲。而且我相信她更喜欢你叫她姐姐。”
沈君梦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我的手边,然后笑呵呵地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脸颊。
“姑且不说杏儿她,谷蓝你一路上来的可还顺利?”
“顺利?大叔你可别提了。”
我唉声叹气地将我被无常追魂后来逃走在被抓被判刑这一路的事情毫无保留说给沈君梦听,沈君梦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我以为自己要被下寒冰地狱了,结果阴差阳错的被送到您这里来了,杏儿…婶婶说我手里的不是判决书,还说要我具体的事情还得问您。”
说着我将手里的纸单交给了沈君梦,沈君梦接过纸单看了看,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很丢人啦,大叔你就别笑话我了。”
“哈哈,好,我不笑了,但是这个淫人妻女,哈哈哈。”
沈君梦笑的直拍桌子,险些把上面的东西都扑棱下来。
“大叔,你要是再笑我可是真的生气了啊。”
“好好,我真不笑了,咳咳咳。”
沈君梦咳嗽了几声,然后将那张纸拍着桌子上。
“谷蓝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我开始以为是判决书,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啊。”
“嗯,这个东西叫做摄魂凭引,就是将阳间的生魂暂且摄取到阴间的手续说明。要将生魂带入地府是需要理由的,或是此人有广大德行,像是过去一些名人暂入地府执事,。或是有恶行之辈,却心怀悲悯,有悔改之机会,也会将其带入地府起警示作用。若是前者呢就会写上他卓著的善举,若是后者,则只写他做的恶事,你走的就是后面的手段。”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秦广王还说我没干过啥好事,我还以为我的人生真的那么失败呢。”
“地府不比阳间,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记录在案,所以说不应以善小而不为,不应以恶小而为之,往往最后的一件小事就能改变你的命运。不过谷蓝你得注意啦,虽然这次把你带入地府是有些玩笑,但是这单子上写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罪过,你以后要是不多做好事,等你真的寿终正寝的时候,这些可就要真的一一清算了。”
“嘿嘿,大叔你说的是,我会记住的,不过啊,我要是没有听错,我听见你说我是生魂,还阳寿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