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大厅，看见莺华和眼睛女生坐在一起，但是看他们彼此的状态，中间像是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壁，那个长发女生则是独自坐在一旁，安静地喝我给她的奶茶。

我把仙贝的盘子放在吧台上，然后开始擦洗那些玻璃杯子，我并不是多么好信儿，这毕竟是玛格丽特的地盘，她也说过对莺华的容忍也是给我的面子，那么我就得对她负责，以免弄出些乱子之后，我却一无所知。

眼镜女生看见我没有走的意思，脸上摆出毫无掩饰的厌弃表情。

“你不用那么看她，这里是她的地盘，我们都不过是客人。”

莺华拿起一个我刚刚擦干净的被子，在手里把玩着。

“而且你该明白，我没有打算和你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莺华的话显然有些伤害了眼镜女生，她暗自地嘟起了腮帮，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不知道掩饰自己的心情吗？直接就把你的不满写在脸上，亏你还活了百年以上。你都不如这个二十几岁的女生。”

莺华对我的夸奖显然引起了眼镜女生的妒忌，她斜着眼睛看着我，我只是默默地擦着杯子，当做没有看见。

“姐姐，我来找你可不是听你说教的。”

“是的，我也不认为你来找我只是单纯地对我撒一下娇，让我请你吃顿饭那么简单。有话直说吧，拐弯抹角也不是你的性格。”

莺华似乎也不打算和她纠缠下去，莺华虽说不是个乐于助人的家伙，但是人家一口一个姐姐，这种回应态度也确实未免冷漠了些。

“我们，现在在被人追杀着。”

“呵呵，我就知道。”

莺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什么时候不是闯了祸才会来找我，不过我也纳闷了，你住的地方是那样的荒山野岭，就是把山里的石头，跑路的兔子都加在一起，哪有那么多的祸让你闯！”

“这一次不一样。”

眼睛女生有些固执地说。

“不一样？只要主角是你，那还会有什么不同？”

莺华嗤笑道。

“小竹，我不止一次对你说过，妖怪的世界比人类更加残酷，若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算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并想好了拒绝的理由，但是看在过去的情谊上，你倒是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还可以给你指指路，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得到了莺华的回应，眼睛女生由衷地露出了笑容，还真是个通俗易懂的家伙。

“我就知道姐姐你不会弃我不顾。”

“那要视你的行为而论。”

莺华叹了一口气说。

“姐姐你应该听说过白人熊吧。”

“阿，关东群妖部众的一个，在长白山一代崇山峻岭里生活的大妖怪，貌似还封了一个什么开山牙部中郎乱七八糟的称号，上一次老郡君的寿辰他还送上了贺礼，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一次得罪的是他！”

“也说不上是得罪……”

小竹咬着嘴唇，悄悄回头看了看一旁捧着杯子的林夕。

“哼哼，不是得罪，那是人家爱上你，要娶你做小？”

“他要娶的不是我，是她。”

小竹用眼神轻轻地示意道。

“是么。”

莺华闭着眼睛，就像是胃部抽痛一般。

“那白人熊的侍妾，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侍奉，却跟着你跑到了这个城市里呢？”

“我们…是朋友，她不愿意嫁给那个人熊……于是我们就逃了出来。”

在小竹说话的同时，我发现她时不时地在偷看着那个叫林夕的女生，在此地阅人无数的我自然看出了些眉目。

若是怀有单纯的同性朋友友谊的话，谁会眼神不离不弃地盯着人家看呢？就像是饿了的小狗盯着一块大棒肉似的，而且看样子那个林夕有些呆呆的，似乎并没有对小竹的眼神进行回应，又或许是压根就没看见。

看来这个叫小竹的孩子和我是同好啊。

“即使你隐去了无数的细节，但就这个结局而论，你也纯粹是在找死。”

莺华似乎也看出了小竹的小心思，她不屑地哼了一声。

面对莺华的嘲讽，小竹的脸憋的通红，她大概也想反唇相讥，但是呼哧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发作。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或许你压根就没有服过气的时候，但是妖有妖道，咱们的世界阶级分明，力量就是一切，那个白人熊有六百年的道行，又是山神的护卫，老郡君都得让着他三分，叫一声中郎将军，你一个微末的小妖，就算是加上我的修行，都连人家的一半都顶不上，你是把整个长白山的熊心豹胆都吃了，才会让你去触他的眉头？”

“可是林夕她不愿意！”

“不愿意？你是青春期来了例事在床上打滚的小女孩吗？这个世界可不是依照谁愿意不愿意来运转的啊，你随便去大街上抓一个人，问问他们的生活都是顺心如意的么，就是老郡君那样受了上天册封的妖仙，遇事还得多多思虑，甚至妥协退后的呢，你比人家是多了个犄角，还是多长了三五个脑袋？”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你说的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