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一说，玛格丽特低头对自己笑了笑，然后立刻转换了话题。
“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西餐厅，正宗的俄式西餐。”
“哎，咱们东北的西餐厅基本上都是俄式吧。我也想偶尔吃点法式大餐呐。”
“那过一阵子我就带你去法国好了，顺便去瑞士转一圈。”
“你不会还在考虑监禁我吧，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外国。”
“呵呵，被你猜透了。”
玛格丽特回应着我的玩笑启动了卡车，而外边的雨已经是倾盆而下的状态了。
我和玛格丽特去那家西餐厅，屋内的装潢还是不错的，我吃了罐焖羊肉、红汤还有一点黄油面包，玛格丽特则是要了一份马哈鱼还有一杯他们饭店自酿的红酒，我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暗自调侃着在一旁舞台上拉小提琴的女生，玛格丽特说要是把她挖角去兔子洞她会不会同意，我说估计没有问题，不过我想咱们还是琢磨一下之后怎么对人家的学校和男朋友交代吧，在她明天早上哭着回去之后。
吃过了饭之后，我和玛格丽特回到了兔子洞，外面的雨水已经在马路上汇成了河流，而且也没有丝毫小下来的趋势。
“看来今晚我们的买卖不会太好。”
玛格丽特回去时让我开车，她则是依靠在舒服的靠背上，看上去有些慵懒。
“我们挣的钱还不够吗。我估计你都能买下一个游艇了吧。”
“游艇？”
玛格丽特哼了一声。
“在我们这个四处都是山的地方，买游艇还不如买架狗拉爬犁。”
“我倒是忘了琪你是实用主义的人。”
“与其说实用，你倒不如直说我就是个不浪漫的人。”
玛格丽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腿上。
“开什么玩笑，琪你要是不知道浪漫为何物，那咱们全市的路灯都得被砸掉了。”
“如果你执意把**叫做浪漫……”
“喂喂，琪，我在开车啊，而且能见度这么低，还是先别闹了。”
“呵呵，我就是想看看你慌乱的样子，只是最近的时间里，你这样的表情越来越少了。”
玛格丽特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单说起表情，我还真有点怀念刚刚认识你的时候，那种倔强不服输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我现在不是依旧很可爱。”
“现在的你不是可爱，而是可靠。”
我知道玛格丽特正紧盯着我的侧脸。
“你还记得你第一晚来兔子洞的时候说的话吗？”
“我记得我蛮纯情地说我不讨厌你，然后被你下药弄上床？”
“不是！”
玛格丽特咯咯笑着拍了我一下。
“我是说你之后跑来兔子洞说要打工，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将会把我对你做的加倍奉还给我。”
“哎，那时候的我真的蛮可爱的啊。”
眼见前面的信号灯闪起来黄色，我就慢慢地踩下来刹车。
“现在的你，已经有足够的能耐了吧，无论你想对我做些什么，我都已经无法抵抗了。你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呐。”
听玛格丽特忽然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也不由得动摇了一下，她提起这件陈年的旧事，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琪，虽说在床上的时候，我的确是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可是我还是很尊重你的啊，你讨厌的玩法我可是根本就不会用的。”
我刻意地打算用玩笑引开这个可能会通向我不喜欢的方向的话题。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玛格丽特直接无视了我的回避，这样直截了当并不像是她的个性。
“兰，你能忠实的回答我，你当时真实的想法吗，是否真的把我当做一个敌人，必须跨越的障碍，甚至有机会的话，要让我品尝到痛苦的滋味？”
“琪，我觉得以你的酒量，一杯红酒不至于让你叨念起陈年往事吧。想起当时的我，现在我都觉得脸红，那段黑暗的历史咱们能不能别提了。”
“如果我坚持呢？”
玛格丽特叹了一口气说。
“即使是过去的你，也是不可抛弃的，我们都一样，以那些不可言说的过往作为基石，慢慢地垒砌了今天的高塔。但是我不知道，兰你会不会有一样的感觉，在某个深夜里一个人醒来，总觉得过去的自己正在身背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对我狞笑着，过去的就是不可改变的，不可消除，不可忘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
“琪，别再说啦，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很没有意义吗？我们之间原本就是因恨成爱的吧，从对彼此的仇恨与警戒中一点点走进彼此的内心。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托付彼此的生命了吧，别在意那些过程，我们的结局不是很美好吗。”
爱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还真是可笑，谎言这甜蜜的毒酒明知致命，我却不得不继续喝下去。
“如果只是现在，或许是这样的，那么未来呢？”
玛格丽特追问道。
“未来？难道我们不该是一直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吗？”
我也知道自己是在装傻。
“不，兰，不是那样的，我们现在的确很快乐，我也想让这种快乐继续下去，可是我还不傻，记得我上一次对你的告白，你走了之后我忽然感觉到恐惧，那些话是我内心里最真实的情感，我从来都没有一次将自己毫无防御的展现出来，那感觉…就像是我走在大街上，忽然被剥光了衣服……”
玛格丽特苦涩地笑了笑。
“但是兰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后悔对你表白心迹，我只是觉得，我是不是太过任性了些呢，明明已经一把年纪了，还纠缠着人家小姑娘不放，而且之前无数次地伤害了她，结果人家以德报怨，对我依旧不离不弃。”
玛格丽特用手指扶着额角，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真的害怕了，兰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是对老板的忠诚，对情人的敷衍，还是像是个母亲对孩子任性的纵容呢？兰你是个不能用常识来定义的人，你善良真诚，甚至可以对一个绑架了你的人伸出援手，甚至不惜性命。相比之下，我究竟是什么呢，是不是我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我只不过是被你援助的千百个中的普通一员…”
“琪，不是的，你对我意义非凡。”
我看着那红色的信号灯，觉得时间的流动异常缓慢。
“你是我最宝贵的朋友、情人、老师，还有我所有的憧憬和梦想。”
我手扶着方向盘，慢慢地说道。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可是今天的你真的幸福吗，当年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让你脱离了原本的人生轨迹，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年我不出现，你应该享受更美好的青春的生活，大学校园，集体活动，还有帅气的男朋友。”
“美好，但是庸俗。”
我打断玛格丽特说。
“我不否认自己是个懒惰的人，有时候也想干脆什么也不干，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上课、恋爱躲在寝室里睡大觉。可是若是真的给了我那样的生活，我会疯掉的吧，至少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如果说成长注定意味失去的话，我倒是应该庆幸，我收获的显然更多。无论是人生的见识阅历还是朋友的牵绊，都是拜你所赐，那么今晚上要久违地欺负我一次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反抗，啊，还是温柔点好……”
“兰，你还在恨我吗？”
眼前的红灯已经变绿，然而我的脚却没有踩下油门，身后传来嘟嘟的喇叭抗议声。
“为什么忽然没头没脑的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