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看自己,我的睡衣已经完全被血和组织液浸透了,不断散发着恶心的臭味,我回头看看空荡荡的走廊,一条拖拽出来的橙红色痕迹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的尽头。
“我知道,我们都欠彼此一个解释,对吧。”
我看着张玲玉,露出一个并不算友善的笑容。
那天晚上引起的骚动最终还是被平息到了最大的程度,包括走廊上的东西,最后被定义为一大罐过期的果酱处理,不过好在这件事的发生地是我们大三的寝室,加之是周末,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留在寝室里,所以并没有更多的目击者,也算是种运气。我那件一出门就摔倒然后沾满了过期果酱的睡衣也算是彻底的报废了。这个后半夜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不过屋子里的三个女孩子都没有再睡着,除了被睡神附体的小学妹,吴书雁和张玲玉都坐在我的床上不住地发抖。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两年前还没看过僵尸呢,何况是他们了呢。不过说起尸的话,的确有点奇怪,我所知道的僵尸可没有凭空消失的本领。
第二天早上起来,学妹看见正在享受齐人之福的我,眼睛瞪得跟灯泡似得。
“虽然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昨天晚上有些动静,不过蓝姐你也太威武了。”
“是啊,我是谁啊,必须得搞定,我也得起床去洗个澡了,总觉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匆匆地收起起来,出去洗了个澡,然后就邀吴书雁和张玲玉出门来吃早饭,我原本不想让吴书雁掺和进来,但是吴书雁说都到这一步了,你想让我不明不白的吗?我想了想也就无所谓了。
在一家早餐部,我饿鬼般的席卷着桌子上的伙食,而张玲玉似乎完全没有食欲。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谷蓝你还真是好胃口。”
吴书雁咬了一个小烧饼之后,就只顾看着我在吃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得保持自己的好状态,而且能吃饭的时候绝对要拼命吃。”
我将最后一碗粥彻底干掉,从一旁拽出餐巾纸擦擦嘴巴。
“到这个状况,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借书证来,直接推到了张玲玉的面前。
“这个证件,是你丢的吧。学妹。”
看见了借书证之后,张玲玉表现的有些诧异。
“学姐,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呢?”
“我倒是想问问玲玉你是在哪里丢的呢?”
看着我审视的眼睛,张玲玉沉默了。
“我呢,是打算帮助你的,昨天晚上如果是换了别人的话,可能今天你就得得到学校暂时休业的通知了。我看得出,你也在畏惧着什么吧。”
张玲玉将自己的视线伸下桌子,不敢和我的眼光相对。
“其实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也知道你现在和我正在调查的事情脱离不开关系。我的问题实际上并不算太多,你哥哥小名叫做小虎子,大名叫什么来着,你爸爸给我八字的时候,我就是大概地看了一眼,毕竟名字对命格的影响并不绝对。”
“学姐你说的人,我不认识…”
我张开自己的手掌,上面是那一条栓有红绳的金坠子。
“我昨天看见了,我们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你脖子上挂着这个,你还不住将它攥的紧紧的,我听小虎子爸爸说过,这个是其妻子的遗物,他的儿女各有一个,看到那个坠子就足够证明你身份了,何况你还是和那个木材厂的人同姓呢。”
“那也许不过是巧合吧。”
张玲玉还试图狡辩。
“你要是也和我一样,就不会相信什么巧合,世间一切都是必然的。行了,还是别装了,我手机里有你爸爸的电话,但是我不打算直接询问。我想你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能不能对我说一下呢?”
我看了看闭口不言的张玲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其实能够推理出很多的事情,即使你不说,但是我唯一猜不出的就是,你用的什么方式,来重新唤醒你哥哥的尸体呢?”
见我说出这句话来,张玲玉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双手抱着脑袋,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要祭奠哥哥而已,可是…”
“你慢慢地说,一切的来龙去脉。”
张玲玉半天才稳定自己的情绪,开口慢慢地说道。
“从小我们就失去了妈妈,爸爸又非常的忙,就只有我和哥哥在一起,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小时候他一直照顾着我,不让我受到一点欺负,我在这里上学,哥哥也时不时来看我,给我买各种东西,可是那么温柔哥哥却……”
张玲玉用掉了桌子上好些张面纸,才又开始说起来。
“虽然参加了葬礼,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哥哥,我总是在假期的时候,偷偷地回去他的墓前,跟他说说话。”
“这两年下来,都是如此吗?”
张玲玉点了点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执着爱着姐姐的人,却也没做到每个假期都去给她扫墓,面前这个妹妹很了不起啊。
“可是直到上个礼拜,我去扫墓之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想快到哥哥的生日了,想买点像样的祭祀品,就去了街上,走来走去就看到了一家新开了的店子,虽然招牌上还罩着红布,但是我还是看见了那个店的名字。”
“那个店子叫什么呢?”
我拿起吴书雁吃剩下的那个烧饼,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说。
“那个店子,叫做回转堂,”
“胡一杰,你妈蛋!”
我顾不得烧饼渣滓从嘴里喷了出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