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子殿下，你会遵守承诺的吧。”

“当然！哈哈，我一定会放你回去。”

占堆多吉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他不断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看着我下一步的行动。

“对不起啊，玛格丽特，本来我是想成功地将你救出去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一点不太可能了。”

我蹲下身子，用手去摸着玛格丽特鬓边乌黑的头发。虽然上面沾满了灰，但是依旧是很美丽的头发啊。

“在现世的时候，我是不敢做这样放肆的事情的吧，我生怕你会生气，不过现在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们都明白，人就是自私的，你也一次次为了自己把我卖掉了，你也不想想我的心情啊，被自己的初恋，心里唯一容纳过的人当做替身符。那样心被穿透身体被撕裂的感觉，一直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的你是不会懂的吧。我自己都搞不懂，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糟糕透顶的女人呢。”

我有些强硬地搬过玛格丽特的脖颈，然后吻在她的额头上，而不是她的嘴唇。

“可是啊，即使你是这么自私地爱着自己，我也依旧自私地爱着你。”

说罢，我将骨灰木轻轻地塞进了玛格丽特的手心。

看着玛格丽特那惊讶的面孔，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虚伪。

不，此时此刻，我对面前的女人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爱恋之心了，但是我不得不这样说，占堆多吉这种混蛋，就是希望看到我为了自己的性命舍弃感情，舍弃玛格丽特，而玛格丽特也最好受到刺激，跪下来声泪俱下地哀求我，或者干脆为了争夺这个机会而彼此大打出手，不惜杀死对方。如果一定要说人类与家畜有什么区别，我要对占堆多吉说，人类是有尊严存在的。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是那么的恐惧，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因为现在的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己留下，或是沉默不语，都无疑是像是用她心灵的屠刀来再次鞭笞我满目疮痍的尸体。我真的没有勇气来面对再一次的无情伤害了。

“尊贵的王子殿下，请你遵守你的诺言，放这个女人回归现世吧。”

我慢慢站起来，回过身对同样瞠目结舌的占堆多吉轻松地说道。

“要显得高尚也不是现在，我可没有开玩笑，留下的人真的会死。”

占堆多吉冷下了脸说道。

“你看我有开玩笑的样子吗，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我面对你的追击，然后让她回去现世，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结局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无知者无畏，看来得让你认清一点现实才好。”

占堆多吉伸出了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指向了我。

一瞬间我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我连续地大口喘气，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缓解。而且我的肺部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了我的胸膛，我按着胸口感觉眼前一阵阵地眩晕，眼前开始被黑暗笼罩，感觉只是眨眼的瞬间，我就已经跪在了地上。我感觉自己的手上湿漉漉的，我强忍疼痛低头看了一下，血已经染红了我的衣服，粘的满手都是。随之我的眼前就开始昏花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样，被长枪刺穿的感觉不错吧！”

我听见占堆多吉冷冷地笑着说。

“死亡并不恐惧，相反还是很美好的，或许说死亡才是永生才对，但是以你们人类的观点，通往死亡的过程恐怕就不那么惬意了。说自己不害怕死亡的，多数都是没有经历过死亡，就自以为是地觉得，失去生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通常体验过一次生命像是水一样从手里慢慢流走之后，就会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啊，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感觉到痛苦了吗，伤到了肺部的话，不只是伤口的痛，呼吸也会困难，哦，是啊，你现在都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不断进行短促呼吸却依旧无法缓解痛苦的我，占堆多吉似乎非常得意。

“让我们来暂停一秒钟，来，告诉我，你真的还要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在占堆多吉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我身上控制疼痛的按钮一下子就被按了下去，我又重新能喘过气来，我顺畅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慢慢地清晰起来。

“刚才只是个小小的预示，如果你选择了死亡，就会经历和刚才一样的遭遇，而且我肯定在我们正式开始的时候，我不会选这么无聊的死亡方式。”

占堆多吉的话语里饱含着赤裸裸的威胁，但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动摇了么。

“我说了，放她回去。”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齿说道。

“真是有骨气，我很佩服，你让我想起来若干年前一些美丽的时光，我想一想，那些关进我宫殿地下的监狱的人首先都留下点印记。”

我的大腿上忽然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灼伤感，还没等我弄清发生了什么，我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毫无意识地喊叫出来，刚刚爬起来的我又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我的大腿上出现了一块碗大的伤疤，红黑色的血肉伴随着烧焦的气味，正触目惊心地释放着它的苦痛。

“我一直觉得烙铁这样的刑罚不够诚意，但是似乎很多人都很偏爱。包括我的父王，只是他更喜欢将带有文字的烙印印在罪人的脸上，他说这样下去即使逃离了监狱，只要有这个印记，那么他一辈子都是囚犯，心里上的痛苦会永远延续下去。我平时并不喜欢这么做，不过今天我可以破例一次，”

一块看不见的烙铁毫不留情地按在了我的脸上，滋滋作响的声音让我明白，自己现在就是曾经吃过的按在铁锅上的烤肉，我大声地哭喊出来，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像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怎么样，英雄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做的吧。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的，只要你求饶，说自己错了，请我饶了你，一切痛苦就都会烟消云散。”

尽管我已经痛苦地无法注视外界的环境，占堆多吉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进我的脑子里。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幻想，因为这只是个开始。我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实行呢。”

占堆多吉用手薅住我的头发，强行地将我的头转向玛格丽特的方向。

“而且你看一看啊，你这么拼命保护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她是多聪明的人啊，她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话，自己就要受到这样的痛苦，。不过你的心里是不是更疼呢，这样的自私女人，你确定你还是保护她吗？”

因为脸上的伤口，我一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玛格丽特瘫坐在那里，她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中，浑身不住地在颤抖着，她是在哭吗，究竟是为了我而哭，还是只是单纯地被眼前的残酷景象惊吓所致呢。

那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既然我已经有了抉择，就要贯彻下去。不过我怀疑自己再继续经受这样的刑罚，还能不能保持正常的神智，再这么下去，我真的可能会哭着抱住占堆的大腿，哀求他放过我，然后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玛格丽特身上。

要趁着我还可以思考，将玛格丽特送回去，只要她走了，我自己怎么样都好。

“占堆王子，我总算是知道您的父王为什么会看不上您了。”

我强忍着痛苦，挤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你在说什么！”

占堆多吉愤怒地拽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就像是拖一条死狗。

“我说你做不了王，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作为一位王者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