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有很多人嚷嚷道,“快去告诉艳娜她妈,大黑找到了。”我才意识到这些人是帮着宋大娘找狗的,隐约昨天宋大娘说过这话,早不早晚不晚,我们竟然就今天搞出这件事,我更加坚定的认为,那个畜生和畜生不如的东西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哪个男的喊了,“已经告诉了,艳丽的坟整成这样,怎么能不让她妈过来呢。”
忽然就乱套了,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是谁喊了,“怎么能这样呢,艳娜妈怎么受得了。”“你女儿的坟被挖了,别人就直接通知你来看现场,你受得了吗?”这个老头说话倒是挺有条理的。“别让艳丽妈过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来不及了。”一个男人一锤定音。
老远就传来了宋大娘呼天抢地的声音,“狗娘养的风化队,我们家老宋和艳丽土葬,你把坟平了,我@#¥%,***(敏感*词)的坟你怎么不平,你就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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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想,也能明白,肯定是传话的传错了。
我其实还没有绝望,因为小四还没有暴露,看来只有指望着小四报警解救我们了,不过,我们会不会被拘留啊,现在我反而不太担心这种事了,因为跟辅导员已经混熟了。我相信,在不危及她前途利益的前提下,她肯定会尽力帮我们包圆的。我现在就是急迫的希望,可以从这些暴力狂手下面逃走,我的手脚都冰冷了。
宋大娘呼天抢地着过来,大家立刻就安静了,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宋大娘看着我们愣了,问道,“这咋了?”
那个很有条理的大爷很委婉的说,“您看那里。”指给宋大娘看一片狼藉的墓地,宋大娘扯开嗓子就要开嚎,大爷赶紧更加委婉的指着灰扑扑僵挺在地上的大黑安慰道,“他婶子,大黑找到了。”宋大娘凄厉的哭号起来,我想,大爷您要是没紧接着说,估计宋大娘不至于哭成这个样子。
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打击啊。
然后我们又开始被踢了,警¥察叔叔,快点来解救我们啊!小四,给力点啊!
我们是来搞笑的吗,真令人费解啊。
警*察叔叔最终也没有出现,小四更加没有出现,我们被折磨的筋疲力尽,说是奄奄一息就太夸张了,不过就是皮外伤,大家也没有解释过一句,怕是愈演愈烈火上浇油。
宋家村的那些人也折腾够了,再次钉上了棺材盖,掩埋了棺材。卷起大黑,商量着到隔壁村子的木匠那里给大黑定做个棺材,再找村里面老裁缝老宋(这地方都是老宋)给大黑量身定做一件寿衣,好好地装殓一下,在老宋和小宋之间挖个坑,把它埋了,再立碑之类的。
当务之急,他们要大吃一顿,既是庆功,找到了大黑,也算是给大黑办白喜事,一只狗活了二十三年,绝对算是喜丧了,高寿啊。
我们在人家眼里就是垃圾,又踢打两下,就随随便便的给丢进了谁家的柴房里面,他们就去吃喝玩乐了。好在这帮混蛋还算仅存了人性,还大发善心给帮帮蒙上了一条从猪圈里面揪出来的包猪崽子臭烘烘的被子,柴房就那么大点,差点熏死我们。
帮帮一直在呜咽,或许是呻*,其实我们都没有被塞住嘴,方圆十里都是人家的地盘,就算是我们吼破喉咙也没人管。我们只是被打了几下,都聚在柴房里不停的互相倾述抱怨,而受伤最重的帮帮却没有一丝的抱怨,令我们肃然起敬。
老张说了,“帮哥,同为男人我真是佩服你,竟然都不哼一声。”我真是佩服他的脸皮,他在五分钟之前还是女孩子呢。
帮帮非常微弱痛苦的小声呻*道,“嘴巴烂了,舌头肿了,一动就疼,不能说话,帮我问候外面那群孙子的祖宗们一百遍。”帮帮十分愤慨、万分艰难、断断续续的终于表达了出来。
外面鼓乐喧天,还请来了唢呐队,吹得阴阳怪气的调调,真是当成大喜事来办了。
“操你大爷的第一次。”
……
“草你大爷的第九十二次。”其实我们早就记混乱了,随便找了一个次数骂出来。他们不可能把我们关一辈子,我们也不可能被他们关一辈子,但是,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我们又应该如何自救呢。
我们已经试过了,绳子系的真的是非常的紧,我们还都被捆在到不同的地方,无法互相帮助。自救基本不可能。
不知道是宋大娘没有说还是她没记住我们总共有几个人,甚至她根本就没认出来我们,因为她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反正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有一条漏网的鲨鱼,现在,我们只能等待着小四过来救我们。
“嗯,骂道哪了?”
“从十八开始吧。”
“我操你大爷第十八次。”
“我操你大爷第十九次。”
“加一。”
“我再来一次。”
“我加两次。”我说道,已经骂得有气无力了。
“没想到你们这么恶趣味。”
“好像你很白莲花一样……小四!”我们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啊哈,小四在哪里说话呢,为什么我喜忧掺半。
“嘘。”小四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我们瞬间都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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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不妙,你们接着骂,从三十次开始。”
我们赶紧乖觉的接着大骂了起来,就在我们开骂的时候,一个小屁孩嘴里叼着一根鸡腿推开了门,警惕的看了一眼,狐疑的问道,“你们刚才怎么停了。”他嘴里的是鸡腿啊。
“大爷我歇会儿。”老张特别威风八面的说道,他也就在小孩前面逞威风。
小屁孩吸了一下鼻子,反唇相讥,“你大爷的。”大爷人气好高啊,他捡起地上的石头,一块又一块的砸在了张摄影师的脸上,他立刻就鼻血长流。我就知道,小孩更不好惹。小孩欺负够了老张,又把吃光啃净的鸡腿骨塞到了张摄影师的鼻孔里,笑嘻嘻的离开了,好恐怖的小屁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老张就算被他弄死了,也得自认倒霉,人家没到可以承受刑法的年龄。
老张大张着嘴巴不停的呼吸,非常难受。小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张,你先忍着,外面有看守的,我现在在房顶,你们先骂着,心里默念一千个数,就停一会儿,然后再骂一会儿,停一会儿,知道吗?我们要麻痹敌人,我先撤了。”
遵从着小四的教导,我们大骂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那个小屁孩果然鬼头鬼脑的探进来看看,警惕的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一遍,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人真的对啊,然后,小屁孩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张摄影师的脸上,坏笑着走进老张。
我们都为老张捏了一把汗。
老张的鼻孔里面又塞了几根鸡翅的骨头,小屁孩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开始计算,一只鸡身上有多少根骨头了,人体皮肤组织的扩张能力。
……
我们第四次开骂的时候,老张都快要哭了的问道,“吉祥妹会不会是开涮老子。”
我们异口同声万分决绝的说道,“绝对不会。”大家忽然间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开骂。第五次的时候,小屁孩就不过来了。第七次的时候,我们听到了轻微的响声,是房顶,大家万众瞩目的看着房顶,天窗开了,我们看到了已经黑了的夜空,还有微微的月光,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天窗口,小四说,“别看我,我紧张。”
我们在心中无声的欢呼呐喊。
天窗上面垂下来软软的一条绳子,还长了一节,盘在地上,小四抓着绳子从上面缓缓地垂了下来,她滑过天窗还有富余,天窗不可能开的那么大,看来她在上面也没少下功夫,木匠活啊。
小四下来之后,直接用剪刀剪开我们所有人身上的绳索,然后现在身体状况最好的老大和我先爬了上去,刚才看小四下来举重若轻,自己实践才知道是一件多么多么艰难的事情,我和老大以霍金扣袖扣的努力(语出《破产姐妹》第一季第一集)终于爬了上去,通力协作,最先把半死不活的帮帮吊了上来,然后一一上去,最后上来的是小四,老张已经准备好了把绳子点燃丢下去,被小四阻止了,这种隆冬时刻,要是发生火灾,可就是大事了。
老张特别悲愤,眼泪汪汪的掐着自己的前襟忍辱负重的说,“好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不放火了。”
绳子绑在了房椽上,调转一下,朝着后院放了下去,我们顺着后墙往下爬,因为有了借力的依靠,也是遵循地球引力,轻松了很多。
在后院,能听到前村那里鼓乐喧天,小四带着我们翻过一片围墙,绕道跑到村道上面,果然是全村人都出动了,路上我们也没有躲藏,就那么的走到了村道上,帮帮还披着那条臭烘烘的被子。已经被熏得麻木了,但是冷确实无法忍受。
我们摸着黑连夜跑出了村子,除了小四之外,大家都是身无分文,以张摄影师损失最为可观,一套价值不菲的摄影器材,以及手机电脑背包等一切物品,不过做为小康家庭出身的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损失最小的是小六,一个国产廉价山寨机而已,却一副最肉痛的样子。
不,最肉痛的应该是小四,到现在她还没有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