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四蹲在地上看着那个隔间,我问道:“有什么好看的……咳咳咳……”刚开口说话就吹动了一层浮灰钻到了我的嗓子眼儿里面,差点没呛死我。
小四捂着自己的嘴拿出来我的手机打开手电照着那个隔间说,“带你来就是有用,你提醒了我。”她拿着手电筒照着那个地方。这里面估计是从六十年代开始使用就没有擦过灰,边边角角堆积的灰尘能有指头那么高。隔间里面也有不少灰尘,从灰尘的堆积情况就能看出来隔间的使用情况,从编号就能看出来,号码越小的就越久远,最里面几个差不多都埋在了灰尘里,应该是一直放在那里面,我好奇的擦拭着上面的名牌,死于**时期。其中有一个叫做张革命,1935-1969,看着这个好有历史意义的名字,我忍不住想笑。小四推了推我问道:“你干什么?”
我捂着嘴回答,“你看那个人的名字多搞笑。”
小四反问,“你在人家灵前说这么不敬的话,不怕人家晚上来找你?”我不动了,小四以为吓到我了,赶紧安慰,“没事,有我保护你呢。”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不会那么巧吧,那个在三教疯掉的革委会的头头不也是叫张革命嘛,不过张是大姓,**初期改名叫革命的也烂大街,不要乱想了。
小四用手电筒的光扫着格子,一边照一边给我分析,“你看这个格子的灰尘,你再看上面的格子,这两个都是空的,但是第二层的格子两侧分别有两道刮擦的痕迹,一次是放骨灰盒进去的,一次是拿骨灰盒出来的。而你再看看这下面的,只有一道。”
“呵呵,那又怎样?”我有点转不过来,说不定是太久了,放进去的那个痕迹又被灰尘盖上了。
小四接着用手电筒的光扫其余空着的架子,几乎都是两道痕迹,说道,“这里跟别的殡仪馆不太一样,因为旁边就是墓园,只是暂存骨灰,放进去很快就会拿出来,而且做殡葬的有自己的行规,通常不会让两个人太接近。这里空的隔间这么多,不需要一个隔间利用率太高。总而言之,丢失的骨灰盒不是人为的。”
我看着第八层的一个空格,问道:“那这上面怎么有四道呢?”
小四说:“凡事总有例外。有人来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蹲下了,但是被小四拉了起来,“我们俩要是被关在里面,怎么出去!”我立刻明白过来,这个砖房不知道是什么结构的,有屏蔽效应,手机在里面没信号。要是外面的人把门关上了,我们在里面大喊大叫,外面能不能听到是一方面,听到了之后敢不敢开门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四当机立断的转出去,我看她是要使美人计了,
我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拿着一个棒子凶巴巴的抓着拴门的弹簧,他只要一松手,就会把我们俩反锁在里面,大呼小叫,“谁呀,不关门……”看他这样子,明显就是外强中干吓得不行故意装胆子的行为。小四挤出牵强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大爷忽然哀嚎了一声,“妈呀,女鬼啊……”响彻了空旷的广场,手一松,眼睛一番白,就晕了过去。一个非常秀美,唇红齿白的少女站在骨灰盒之间对着我微笑,我也会晕过去,小四还穿着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大爷倒下去的瞬间,小四赶紧扑过去,抢救那即将弹上的门,好在她把骨灰盒的架子带倒了卡住了门,不然我们俩一定会被锁里面。
小四神勇的推开门,把我从骨灰架子下面拖出来,就往大门跑,我们已经能看到那辆红色的出租车了。大爷一声响遏行云的惨叫惊动了大批人马,那些开会的记者们长枪短炮就蜂拥出来,凭借着强大的职业敏感度扑捉到了我和小四,就追了上来。好在小四抢占了先机,跑得快,要是不拖累我这个累赘就更好了,冲到了出租车上,扯掉司机师傅的耳机大吼,“快跑!”
司机师傅本来还沉浸在自己开演唱会的梦幻之中,看着追在后面的记者,一秒钟入戏,踩下油门,直接开走,有几个记者还不死心的穷追不舍,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司机师傅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挺兴奋的,问道:“你们是明星吗?”
因为刚才着急,我和小四一起挤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努力把我翻到了后座,看了一眼后面,说道:“他们好像是把我们当做偷骨灰的贼了。”
司机师傅大惑不解的问道:“你们偷那玩意干嘛?”
我说:“误会啊。”
司机师傅说,“我又不是警*察,我就是好奇,是不是现在的小孩都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知道是解释不清了,只能胡诌,“做钻戒,妈呀,他们也有车啊,追上来了,怎么办。”
司机师傅的眼睛更亮了,脸也更红了,自信满满的来了一句,“嘿嘿。”一脚踩下去,加大了油门,在崎岖的土路上,愣是让小桑塔纳牢牢地跑在了越野车的前面,当然,也把我和小四颠够呛。驶入了市区之后,凭借着自己对路况的娴熟,转眼就把跟在后面的车抛到了车流人海之中,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司机师傅把我们送到小区,我真是对他千恩万谢,没想到司机反而谢我,让他过了一把瘾。我特意记下了司机师傅的车牌,还要了电话号码,以后有事需要飙车就找他。
小四说:“我去看看淡淡,你去跟老张打听一下,问出来眉目了吗。”我们俩就在小区门口分别,我打电话问了一下,老张说还在运作,让我既然回来了,就给他们打点热乎的饭菜过去。我挂了电话又给小四打电话,小四说她去重庆路救人去了。小五要跳楼,还威胁不要救她,虽然明确的告诉了小四她在欧亚商都一楼的肯德基儿童乐园。
忽然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坐在老张病房里面,把今天的所作所为给大家讲了,大家一致认为司机大叔很帅,老张还说等屁股好了,一定要做一个司机大叔的采访。不过大家也对我和小四今天的行为捏了把汗,老张用手机上网浏览,却没有搜索出来一条与之有关的时事新闻,觉得很费解。
老张很专业的讲解,“你们今天干的事儿,放在谁眼里都是两个闲的蛋疼的问题少女为了寻求刺激去祸害殡仪馆吓唬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绝对能算上一条很吸引人眼球的新闻了。被抓个正着,人家追着你们俩的屁股……哎哟,我的皮/屁哟(不知道他在喊什么,凡是涉及到他屁股的,他都会哀叹一会儿)……拍了不少照片,肯定得上新闻呢,却一条都没有,挺奇怪的。”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老张话题一转忽然很严肃尊敬的问道:“西瓜,你是不是隐瞒自己身份,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特别牛逼的人,深藏不漏,跟习大大都能平起平坐的大人物,隐居在这里。”
我反问:“我看着很平淡无奇吗?我怎么觉得我光芒万丈与日月同辉呢?”
老张说:“我跟你这么熟了,也从来没有听过你讲过你的家人,你该不会是太子党吧。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屏蔽掉新闻啊。”大家纷纷附和,“对啊,你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爸妈。”“失敬失敬啊。”“能让我进常委不?我可有远大的政治抱负,是个非常正直的人。”
……
“我是孤儿。”只是一句话,大家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哇,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淡淡不知道何时过来了,小四赶忙捂住他的嘴,小五也站在他身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大度的说:“没关系的,又不是杀人犯**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又没有做坏事。我是在SOS儿童村长大的,以前也有妈妈和兄弟姐妹,比你们都多,你们嫉妒我吧!”
我十岁的时候,妈妈带我们来长春玩,高架桥塌了,整个火车都掉到了山谷里面,就我一个人没事,大家都没了。也没啥好说的了,挺轰动的一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
忽然之间,令人难以忍受的静默。
老张打破沉默,“那个……你们回避一下,我的屁股该换药了。”我们出了病房,帮帮给老张换药,里面竟然没有惨叫,老张变得坚强了。
小四把淡淡交给老大,跟她耳语了两句,老大点点头。小四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我有些话,单独跟你说。”拉着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