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色逐渐暗下来时,我终于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峭壁之上,坐落着一座孤独道观,左右皆是陡峭的石壁,方圆之内,更是异常难走的荆棘丛林,若是不小心,便会跌入那万丈悬崖啊!
不过好在我找到了清音门的所在。
这倒是给了我无穷大的动力走下去,终于在月色爬上树梢时,我来到了清音门前的空地儿上,而门前,居然斜靠着一个道童打扮的小女孩儿。
我立刻走上前,拍了拍小女孩儿的肩膀,轻声问道:“小师姐,醒醒!”
“嗯……谁啊?你是谁啊?”
那小女孩儿缓缓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伸懒腰,口中不清不楚地问道,但她看到我时,突然咧嘴一笑:“你是来清音门找人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呢?”
我再次上下打量一眼这个小女孩儿,接着问道:“难道你是清音门主的弟子?”
“正是,家师吩咐,今日会有一人叩山门,特意命我前来迎候!”
小女孩儿顿时恢复一副大宗门的派头,双手背负,继续说道:“家师还说,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可……”
还未等我说完,只见小女孩儿顿时伸出手阻止我说下去,并说道:“不在这里,并不代表不在别处!”
“哦?还望小师姐指点迷津。”
我咧嘴一笑,总算可以知道灵竹的下落,不开心是假的。
只见小女孩儿转身指着对面远远的一座山峰,说道:“道兄请看那座山,那座山名叫停云峰,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座山峰上面闭关清修呢!”
“真的么?太谢谢小师姐了,对了,我这就进去再向清音门主以及青灵师姐问声吉祥,毕竟来此一趟也不容易,这些礼数可是不能少啊,哈哈!”
我笑着说道,但未等我走上前,却是又被小女孩儿拦住,我错愕地问道:“小师姐,这是为何?”
“家师有命,你知道消息便可离去,不必进去问安了!”
小女孩儿掷地有声地说道,似乎很是不欢迎我进去。
我抓了抓脑袋,难道清音门主已经讨厌再见到我了么?想想也是,上次在九华山上,我为了打听出灵竹的下落,可是向清音门主跪下了,如此,清音门定是不想再见到我了。
“晚辈陈小酒,向清音门主前辈问安告退,向青灵师姐告退!”
我恭敬地向着清音门的山门行了一礼,说完,顿了顿,我转身走了开去,顺着原路返回,没想到灵竹身在停云峰闭关清修,也不知上次紫金山下她中毒深不深,现在好了没好?
带着关切之情,以及深深的思念之情,我飞快地穿梭原来的路径,但当我回到起初停歇的溪水边时,以及是后半夜了,看着逐渐迷糊的山路,以及杂乱的丛林,为了不至于走错路,我只得再次坐下歇息,准备天亮之后再次出发。
“嗯?对了,前番遇到的那位老人家,他声称他家就住在前面的山脚下,我何不直接走此地的捷径下山去,如此,也能减少许多前往停云峰的路程,还有,倒是可以见识一下那位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来头儿,呵呵!”
刚刚坐下,我瞬间又站了起来,沿着老头儿先前所指的方向,缓步前行,这条路我是第一次走,生怕有什么猎人设置的陷阱机关,所以走起来并不顺利。
直到天色蒙蒙亮,我方才看清下山的路径,而山脚下,的确是有着一座颇为气派的庄院。
方圆之内,仅仅是这一座庄院,别无二家,山间云雾缭绕,倒是有几分仙境的味道,想必这里一定又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世外桃源,我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位老人家的身影。
但就在走下山脚时,却又发现这座庄院四周,倒是有着几户人家,可刚才在山上为什么就没见到呢?难道是云雾之气太重,没有看到?嗯,或许吧,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还是化点饭食吧。
还以为就一家住在这里,现在多了那么几家,倒也不知道哪一家是昨天遇到的那个老头儿的家了。
沿着陡峭的山坡走下来,迎面看到富丽堂皇的庄院前,竟然围满了四周的农家人,这些山里人穿着朴素,一个个揣着手站在一边,所围绕的地方,正是这座庄院的大门。
大门前,却是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坐在一方石头上,手里拿着快板,见众人渐渐围拢上来,顿时打了起来。
我莫名一乐,居然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打快板的。
“打竹板,泪满面,听我把白家的是非断,想当年,祥光峰下一老汉……”
逐渐听下来,我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总算把整个情形梳理出来……说是很多年前,这一带乃是一片古森林,森林之中,住着一个姓白的僬夫,大家叫他白老倌,白老倌靠砍樵度日,一有空暇,就采些山药帮助附近的穷兄弟治病。
不论酷暑严寒,他每日都是摸黑三十里挑柴下山去卖,卖完柴又爬三十里山路,回到这深山老林。
有一天,他卖柴归来,艰难地踏着百步云梯往家走,实在难以支撑了,便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歇脚。想想辛苦的过去,又想想凄凉的晚年,流着眼泪对天长叹:“唉,这样的日子,叫我怎么过下去啊!”
“不要着急,我来帮你了结这苦日子吧!”
说话的呢,是一位白发童颜的老人。
这老人似乎很了解白老倌的身世,他安慰白老倌,从衣袖里拿出一粒金黄色的种子说:“回家后把这种子种下,今年可以发苗,明年会长成树,后年就会开花结果。你有了这棵树,就可以幸福地度过晚年了。”
接着,老人又说道:“在这树发枝长叶的时候,不论天睛落雨都要灌七七四十九天的水,每天要灌七七四十九担,每担水要渗进七七四十九滴汗,在这树开花的第一年,每朵花上要滴上你自己的一滴鲜血。”
老人说完就突然不见了,只有一粒黄灿灿的种子留在白老倌手里闪闪发光。
白老倌回家后,选了一块最好的地方埋下种子。
过不几天,果然发出了芽。从此他每天起来就到苗子边上看,卖柴打转也先要到苗子边转转才进屋吃饭。
太阳大了给它遮阴,风雨大了给它搭棚,有害虫伤它就给它捉虫。钟老倌对这棵苗子花的心血真不少。
第二年春天,祝融峰上杜鹃花盛开的时候,这苗子长得比杜鹃花还要高,风刮来杆子不弯,雨打来叶子不落。白老倌按照老人的嘱咐,每天从山下挑来四十九担水,每担水撒下一大把汗,一共浇了四十九天。
第三年又是祝融峰上杜鹃盛开的时候,这树比杜鹃花高出几倍,开出了一串串淡黄色的花,花虽然没有杜鹃的那么大,可是它的清香散满了整个山头。白老倌又把自己的鲜血滴在花上。
可这到底是棵什么树呢?白老倌并不知道,但他相信,送他树种的老人不是凡人,这棵树也定不是棵平凡的树。
他希望这棵树能给山里的穷苦人造福。
夏天过去了,满树金黄的果子迎风摆动,发出叮当的响声,好象摇动了一串串铜钤。白老汉顺手摘下一串,壳里竟然滚出几枚钱币来。都是雪白的银子铸成的。这时白老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棵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