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去依宁村的土路上驶来一辆奥迪车,一个穿着暗灰色运动装的男人坐在驾驶室里,他叨着一支烟猛吸,整个驾驶室笼罩在烟雾之中。
车子直接开进了依宁村小学,在小学最后一间教室的门口停了下来,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刚要打开门,就听不远处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呵呵,终于等到你了。”男人浑身一抖,钥匙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回过头张望,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子逊,这个人的眼睛立刻露出凶残的光芒,接着他看到了谢子逊身后站着十几个警察,那凶光一下子暗淡下来,瞬间变成了绝望,他猛然一个转身,就象被猎人追赶的野兽,荒不择路地跑向小学墙外的小树林。
“哼!看你还能跑多远,给我追……”谢子逊一挥手,韩宝成已经抢在前面追过去了。
谢子逊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打开那间教室的门,只见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正是林雪雁。
“你怎么找到我的?”被松开了绑绳,撕掉粘在嘴上的胶带,林雪雁马上问谢子逊。
“是我们的‘朋友’带我来到这里的。”谢子逊回答说,看着林雪雁红肿的手腕,谢子逊心疼地一边揉搓着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傻,不是告诉你除了我和李映之,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了吗?”
林雪雁活动了一下被捆得疼痛的胳膊说道:“地狱之门的人被抓了,我不能看着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
谢子逊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那天晚上我和李映之被引上了楼顶以后,你就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林雪雁点了点头说:“嗯……后来就被关在超市的仓库里,仓库有一扇小窗子,窗口特别小,只有小孩子可以钻过去,地狱之门的人里面有个聪明的小孩,只用几分钟就学会了‘找谢子逊’这四个字的发音,没有纸笔,我只找到半张废报表包着的一个小玻璃瓶,那半张纸和上次表哥留的字条是一样的,要是把半张纸给了你,你肯定知道我被关在超市里。我就把纸塞在那个孩子的口袋里,我们托着他,把他送出了小窗子。再后来我就被带到这里了。”
“亏你这么做了,你可知道那半张纸包着的小玻璃瓶是什么?它们应该是水母样本,附着在玻璃瓶外面的水母化掉了,结果在纸上留下了痕迹。这半张纸让我有了灵感,所以才找到了你的下落。”说到这里,谢子逊扶起林雪雁说:“你还能走吗?”
“虽然腿有些麻了,但走肯定是没问题的。”林雪雁试着晃悠到了门口。
门外已经是皓月当空,林雪雁真是被绑得太久了,两只脚还是软软的,所幸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她感觉到身后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安静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子逊,你不用去追跑掉的那个人吗?”林雪雁好奇地问了一句。
“有韩宝成他们呢,这几个小伙子功夫都不差,他跑不了。”谢子逊很肯定地说。
林雪雁笑了笑,斜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谢子逊说:“你好象从来都不担心我的身份呢?”
“你什么身份?赤夏的公主吗?”谢子逊笑看着林雪雁,一脸的不屑。
“什么公主啊,那个赤夏早就灭亡了,还谈什么公主。”林雪雁自嘲地笑了。
“那你还有什么身份?”谢子逊莫名其妙。
“白若啊,你不怕现在坐你身边的这个人,长着白若的脑袋吗?”
“哪有什么白若……”谢子逊淡淡地说了一句,却引来林雪雁一脸的惊讶,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子逊。谢子逊皱了皱眉头:“雪雁,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已经找专家请教过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若,那个女孩早就死了,她死于赤夏离奇的传说,白若从小耳濡目染,以为自己是占卜者的后人,死后灵魂可以凝聚在别人的身体上,你想想,有没有那种能力只有死后才可以知晓,她因为轻信,就这样白白的失去了生命。”谢子逊淡淡地说。
林雪雁点了点头,象是突然大彻大悟一样:“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人活着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死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可是我怎么会一直见到白若呢?”林雪雁奇怪地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白若的死刺激了你,引发了你的臆症,实际上你身体里只有你自己,至于几次白若出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也只是你本能的反应,是你在自救,你有些预知能力,也可以读懂别人的心,虽然这些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但那都不是因为有白若,而是你的潜意识在做怪。”
“这也说不通啊,还有我爸呢?他不是真的被白若害死了吗?”林雪雁根本就无法相信谢子逊的说法。
“你爸和你一样,都有些特殊的能力,也因为这种能力,思维有些混乱。”谢子逊耐心回答林雪雁的提问,就象老师对待好奇的小学生。
“我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一切也只是推测,没有什么根据。”林雪雁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向不远处的篮球场。
“你还记得你家里的那个布娃娃吗?我们在娃娃的身体里找到了一个发声器,那东西能发出20分贝以下的次声波,这种声波很容易干扰人的脑电波,你的父亲就是在这种声波的刺激下,做出了自己平常不可能做的事情,还有你几次梦游进入暗道,我们都怀疑是这个娃娃在起作用,这个娃娃正是李老七他们偷放在你们家里的。他知道你和你爸都是容易被次声波干扰的人。”谢子逊把脑科专家那里听来的话加上自己的推测全搬了出来。
“头儿……”远远地传来韩宝成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谢子逊回应了一声。
“头儿!”韩宝成跑过来,笑呵呵地对谢子逊说:“你猜猜,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谢子逊也笑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跑,一定是钻到土地庙下面的暗道里去了。
韩宝成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拍着谢子逊的肩膀说:“他钻横洞里去了,就让他偿偿在土里翻来翻去,几乎被活埋的感觉吧,我派人从竖洞下去找他了,他要是爬不出那土穴,我们还得找木铲子挖他出来。头儿,这边就交给我吧,保证把那家伙活着给你押回去。”
两个小时以后,灰头土脸的灰色运动装男人已经坐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谢子逊一脸鄙夷走到他的面前说:“李志学,你可真能装啊。”
“哼!”李志学冷哼了一声,“我就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怀疑到我。”
坐在审讯室外间的林雪雁隔着玻璃看着李志学,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到李志学就是主谋的呢?”
李映之在一旁淡淡地说道:“子逊接到化验室电话,说那半张纸上的水渍是水母破裂后留下来的。另外还有王刚毅临死时手里拿着的半块透明物体,经检验是一种明胶,你知道这明胶是做什么用的吗?是电影演员易容用的,年青人想演老头儿,用的就是这东西在脸上做出皱纹,而且会很逼真。于是我们联想起一些事情来,首先是在看超市视频的时候,你说李老七这个人表面上弱不禁风,可给人感觉却象是装出来的,还有李志学的种种可疑行为,于是我们调取了户籍档案中李老七和李志学的照片,又从秀山矿的人事档案中找到铲车司机的照片,通过电脑对三张照片人体特征进行比对,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那就是这三张照片竟然是同一个人。”谢子逊道出了其中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