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姐,你看丁丁的手指头。”晓晓正在抚摸丁丁的小手,她把丁丁的食指递给林雪雁,丁丁被晓晓拉着小胳膊,一副难受的样子,可还是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怎么了,她的手指头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老家都是这样给小孩看毛病的,要是食指青筋都浮现出来,摸上去还有一跳一跳的感觉,那就说明小孩是被吓丢了魂儿了,这孩子太小,天眼还没闭呢,什么都看得到的,定是那暗道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丁丁看着了。雪雁姐,去找位先生写道拘魂马吧,烧了就好了。”
“拘魂马是什么?”林雪雁歪头想了一会儿。
“你们城市里的人都不信这个,你要不去找,我去找,要是治晚了,还不定出多大的乱子呢。”说完晓晓就要去穿衣服出门。
“这都什么时候了,天都快黑了,要去也得等明天啊。”林雪雁拉住了朱晓晓,朱晓晓想想也是,也不差这一晚上了。
朱晓晓是个勤快的姑娘,住在林雪雁家里总要帮着做些事情,最近她把一日三餐全包下了,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她走进厨房去准备晚餐了。
当朱晓晓走出厨房的时候,她看到林雪雁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目光迷离,披散着头发静静地发着呆。她正要喊林雪雁的名字,林雪雁已经飘飘悠悠地站起来了,她找来毛笔和砚台,还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方黄纸来。
她似乎是憋着一口气,几笔下来,黄纸上就多了一个墨黑的图来,有些象字,又有些象画,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林雪雁用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看着一边站立着不敢说话的朱晓晓,这眼神和平时特别不一样,就象另一个人钻进了她的身体,替她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你来。”林雪雁招唤朱晓晓,声音特别尖细,根本不象平日里的语气。“你不是要拘魂马吗,我写完了,你帮丁丁烧了去吧。”说完林雪雁默默地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站了一会儿,然后冲着镜子诡异地笑了笑,回身一头栽在沙发里,连晚饭也没吃就睡着了。
朱晓晓被林雪雁的怪异举动吓坏了,根本不敢叫醒她,拿起她递给自己的那张黄纸左看右看,看上去还真象家乡那个老中医写的拘魂马。
晓晓的村里有个老中医,他们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三差五岁,三个孩子小时候都非常健康,从来不得病,到了几个孩子十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惹祸了,小偷小摸不算,还要打架伤人,老中医夫妻俩就很发愁,从小就教育孩子就是穷死也不能偷人家拿人家的,何况现在这日子好得好好的,好歹也算小康了吧。可是不管夫妻俩怎么劝,这三个孩子都不听,惹得老中医的老伴儿整日忧愁哭泣。后来老伴儿就找了一位老太太给看看,据说这老太太是有些手段的,老太太看后说:这都是你们家当家的惹的祸,去叫他来吧。于是老中医被叫到了老太太家里。老太太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人写拘魂马啊?老中医点头称是,原来这老中医会画拘魂马,邻居孩子惊着吓着都来找他,他给画一个拿回去烧了就好了,也不收钱,全当帮邻居们的忙了。老太太说:“你光给人家烧拘魂马,也不烧纸钱,这不是白使人吗?你当是帮邻居了,这不是交人得罪鬼吗?人家找你老的找不起,就找你家小的了,你赶快还债吧。于是告诉了他们破解的方法,破解后他们家的几个孩子果然就改邪归正了。这些事情是朱晓晓听自己的妈妈说的,妈妈肯定不会骗她。
当晚夜深人静时,丁丁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晓晓就在丁丁头顶的位置把拘魂马烧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雪雁还没有睡醒,一双热呼呼的小手就攀上了她的脖子:“小猪猪(姑姑),饿。”
林雪雁一下子跳起来,揉着眼睛看着脸色红润的丁丁,随后又抱着丁丁高兴地转了两个圈,再摸摸她的额头,一点儿也不发烧了。
“晓晓,你看丁丁的烧全都退了,看来昨天打的那几针见效了。”林雪雁兴奋地说着。
“哼,我倒觉得是那个拘魂马起作用了。”晓晓说完就去洗衣裳了,林雪雁莫名其妙地坐在那里纳闷,不是没让晓晓出门吗,拘魂马从哪里来的呢?
林雪雁并不知道,白若那个幽灵一样的女孩又独自出来行动了,不过白若每次出来都只做一些林雪雁做不到也不会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对林雪雁有好处的,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不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这就难以预料了。
朱晓晓带着丁丁去公园里玩了,林雪雁仰躺在沙发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雪雁懒洋洋地打开屋门,谢子逊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张宣传海报。
进屋坐定,谢子逊展开宣传海报给林雪雁看,原来是省美术学院的招生宣传海报。
“怎么了?你拿这个干什么?就算是想给自己的孩子选个适合的大学,也得先有孩子才行啊,现在连孩子妈妈都不知道在哪里,你拿这海报是不是太早了点儿。”林雪雁在谢子逊面前不会刻意装淑女的,她光着脚丫子盘坐在沙发里,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往嘴里塞。
“就知道吃,你好好看看再说。”谢子逊抢掉了林雪雁手里的葡萄,可是在林雪雁看宣传海报的时候,他却无意识地把葡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成心抢我葡萄是不?”林雪雁斜眼看着谢子逊,谢子逊对着海报指了指,示意她不要废话,专心看海报。
海报展示了省美院教学楼、宿舍楼、食堂以及篮球场。特别是篮球场地,铺着最先进的弹性材料,看上去很大气,只是在篮球场的背景里,林雪雁发现了一座灰色的四层楼,这座楼看上去特别眼熟。
“你也看到篮球场后面的那座楼了吧,你再看这里……”谢子逊指了指仍然放在画架上的那幅已经清理干净的血画。林雪雁怔住了,天啊,灰色的楼房一模一样,原来血画画的是这里。
上次去美院谢子逊就注意过那漂亮的篮球场,无意中也扫了几眼后面那座灰突突的建筑,但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以至于看到血画的时候,觉得熟悉却没有想起来,他的一个同事的儿子是学美术的,孩子明年参加高考,于是他拿了海报在那里研究这所学校,却突然被谢子逊注意到了那座灰色的楼房,同事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谢子逊已经抢了海报开车走了。
当天林雪雁就把丁丁托付给了朱晓晓,几个小时以后,林雪雁和谢子逊已经站在省美术学院的篮球场上,眼睛紧盯着篮球场东面的一幢灰色的大楼,事实上这座楼并不属于省美术学院,它隶属于学院后面的一个单位,和篮球场只有一道铁栅栏相隔。
谢子逊和林雪雁出了大门绕了很久才到了省美院东面单位的正门,门旁挂着一个牌子,上写“天源生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