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车子那边去了！”王伟大喊。

咔塔一声，史征明手里的枪传来一声空响。“掩护我！我没子『弹』了！”史征明大喊。他一边掏出弹匣，一边往身后瞄了一眼，只见廖凡和李政夹着金铃正走到马路中央。

“我也没了！”林立人也喊了一声，史征明连忙开枪补上他的空缺。

弄堂里奔出来的丧尸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史征明他们不得不不停的扫射，让子『弹』组成一片密集的弹幕，才能将将阻挡住丧尸，但MP5的威力太弱，很多没有受到致命伤的丧尸还是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过来。

“不要让他们冲出巷子口！”史征明喊道，一边枪口往下几个点射，把快爬到他们脚下的几个丧尸打死。

但这谈何容易，MP5高达800发每分钟的射速，只需要短短几秒钟时间就能把一个30发容量的弹匣打空，而且他们身上每人只带了三个弹匣，此刻三人都已经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匣，转眼间便要没子『弹』了。

这时，一阵猛烈的汽车轮胎摩擦声突然响起来，廖凡开着他们的陆地巡洋舰接连越过马路的中央隔离绿化带和隔离人行道的花坛，在他们身后刷的停下，李政在副驾驶座拍打着车门大喊：“快上车！”

“你们快上车，我掩护！”王伟扯着嗓子喊。

史征明也不跟他客气，拉了林立人一把，转身拉开车门，让林立人先上车以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王伟，快！”史征明打开车窗，从里面把枪口伸出来。

王伟把快慢机调到三连发的位置，哒哒哒……哒哒哒……两个三连发点死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丧尸。“开车！”他跳上后座踏板，大半个身子还在外面便大喊。

廖凡连忙一脚踩死油门，发动机猛地嘶吼一声，车子顿了一顿，向前冲出去。

“操他奶奶的！”王伟一手扶着车门半个身子斜在外面大声咒骂。

“小心！”史征明突然大吼一声，同时扣动手里的扳机，一只丧尸凌空飞起向王伟飞扑过来，抓住了王伟背后的枪带。

王伟只觉得自己背后一紧，整个人便凌空飞了出去。史征明一回头，只看到一群丧尸围着倒在地上的王伟不停的厮打。

几人垂头丧气的回到油库，其他人得知这一趟折了王伟和一名特警，也都伤心，有几个特警甚至哭了起来，连宋南一也面露黯然。

史征明竭力不让自己去回想王伟被扑倒在地的场景，他把戴上防护面罩的金铃带到会议室，然后跟廖凡一起坐在她前面。

“你为什么要跑？”史征明冷冷的问。

“我……我……我以为你们是来抓我们的……”金铃还是显得很紧张，哆哆嗦嗦的答道。

“抓你们？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我们是从看守所跑出来的……”

史征明再问之下才明白，原来两个小尼姑和秦姐一起被抓起来以后，因为犯罪情节相对秦姐比较轻，所以把她们关进了看守所，但前几天看守所突然闹了起来，里面的犯人和狱警毫无征兆的连续斗殴，连狱警和狱警也打了起来，金铃银铃就趁乱逃了出来。可出来以后，外面也是乱糟糟的，两人又没地方去，后来一合计，索性又回到了原来住处，想先凑合住几天避避风头，没想到第二天史征明他们就找上门来了，她们一看到史征明他们的装束，以为是警察要来抓她们回看守所，便有了前面跑路的那一幕。

史征明听完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事真是太过巧合，大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王伟命里就该有此一劫。

“姑娘……”廖凡接着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金铃眼睛扑闪了几下，看看史征明又看看廖凡，此刻他们俩都摘下了防护面罩，看起来一个是慈祥的大叔，一个是邻家男孩，人畜无害的样子，便放下心来，点点头。

“你们三个，就是你们俩还有秦姐，一直是吃住在一起吗？”廖凡问。

金铃眼睛又闪了一下，惊讶的说：“你们也知道秦姐？”

廖凡点点头，示意她回答前面的问题。

“是的，我们在一起有三年多了，基本都在一起。”

“那请你回想一下，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生活习惯，比如说吃的东西跟一般人不一样？”

金铃露出一股迷惑的神情，想了想又摇摇头说：“跟别人不一样的？好像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很重要！”

金铃又想了一会，继续摇头说：“真没有，对了我们都很能吃辣，算不算？”

85、真相

史征明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这时天上的半月已经西斜，还是冷冷的挂着，地上都是青青的光，像是铺了一层盐。一阵无力感突然涌上来，史征明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差不多有四十八个小时没合过眼，但身体的疲劳倒在其次，心理上的绝望感更让他难以承受。史征明低头看看手表，上面显示“19:38”

“唔……”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根烟，史征明转头一看，见是研究所的看门大爷手里拿一根香烟递过来。

史征明接过烟，大爷又给他点上火，两人默默的吸了一会。

“今天是七夕节哟……”大爷突然幽幽的说。

“嗯？”史征明没听清，问了一声。

“七月七……”大爷指着天上的半月说。

“哦……”史征明这才明白大爷说的是什么，他摇摇头，心想现在谁还记得阴历啊。

“宋教授又该伤心了……”大爷突然又说。

“啊？为什么？”史征明有些纳闷的问。

“他早年有一个女朋友啊，就是今天死的。”

“哦？”史征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模模糊糊又不是那么真切。

“她是怎么死的？”史征明问道。

“哎……惨啊！”大爷长叹一声说：“他们两个那年从美国回来，原本是一心想着回来报效祖国，可没曾想，一个还好，进了研究所，另一个，就是宋教授的女朋友，只被分配去一所中学教书。”

史征明心里一盘算，宋南一大概比自己年轻了一两岁，那他们留学回国应该是在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中国刚刚改革开放没多久，整个社会都在经历一场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从观念上从未有过的巨大变革，那时候流行的一句话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很多的大学教授和科研人员纷纷下海，有些甚至不惜去做倒爷、摆地摊，正是整个社会最不尊重科学的时候，而且那个时候的择业没有自主选项，只能国家包分配，所以像宋南一他们这样的事例可以说比比皆是。

“年轻人嘛，怀才不遇，总是有些怨气的。”大爷继续说：“几年之后，一场动乱来了，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史征明点点头。

“那姑娘便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做标语、演讲、发动学生……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些都算是***!你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呢？姑娘是骨干分子，当然逃不过，被全国通缉了，加上自己几个学生死在那天晚上，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那天正好是七夕节！”

史征明只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一口冰窖里面，冷的牙关都咯咯发抖，他喘了两口气才说：“这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兰什么，对，兰馨！”大爷摸着脑门说。

“姓呢？姓什么？”史征明大声的追问，把大爷吓了一跳。

“好像姓胡……”大爷说。

“胡兰馨……兰馨胡，死于七夕节，LXH0707!”史征明喃喃的说，接着，就像是一道光从脑门直射进来一样——第一次跟宋南一见面时他办公室里的满室兰花；当知道他和廖凡去过秦姐住所是的诡异表情；跟王伟交手时的不分高下；还有他对朊病毒非常准确的预言，等等等等，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从史征明脑海里翻过。

“现在他在哪里？”史征明突然抓住大爷的肩膀猛烈的摇晃。

“啊？谁在哪里？”大爷惊恐的说。

“宋教授，宋南一，他人在哪里？”

“啊……应该在天台，每年七夕，他都会去最高的地方看月亮……”

史征明放开大爷，转身朝营房上面看去，只见天台的最角落里，确实有个身影空空对着月亮孤独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