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和先生就离开了这里,我们走得很匆忙,先生说地上埋着的这具尸体和玉米地的怪事是一体的,而且我们将它挖开了,现在镜子也裂了,最迟明天要来祭祀安魂,否则就要出事,还有就是要把尸体挖出来才能知道,为什么这么远的两个地方会联系在一起。
我和先生回到家里,回去之后先生说在明天去祭祀之前我都不要碰镜子,也不要照镜子,我问为什么,先生说我在赵老倌家的时候无意间照了那面镜子,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最好不要照。
我于是点点头记住了,先生说他去和母亲商量准备祭品的事。
这一晚上我都很忐忑,老是觉得那尸体怪异的很,又在想赵老倌家的这具尸体和王叔家的玉米地又有什么关系,还有玉米地里的骨头又是怎么回事,大老鼠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的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也没想出一个究竟来,就睡过去了。后来我醒了过来,我睡觉一般喜欢侧着睡,而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有呼出的气扑在了我脸上,不是暖的,而是冷冰冰的那种,我顿时整个人就僵住了,因为我一个人睡在床上,是不可能有另一个人对着我呼气的。于是当时我就感觉自己好像石化了一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立刻坐了起来,起来之后,才发现床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于是用手摸了摸枕头周边,然后就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的东西,我心一沉,将它拿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面镜子,而且大小很像白天在赵老倌家挖出来的那一面。
我的心跳顿时就攀升了起来,紧接着先生的话就浮现在了耳边,本来想开灯的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将镜子捂在了被子上,生怕无意间照到。
我想着这件事不对劲,还是得告诉先生,于是我就把镜子塞进枕头底下,然后打开灯去喊先生。很快先生就和我一起下来,他听见我的描述之后立刻就下来,可是当我把枕头拿开的时候的,镜子却已经不见了。
我又在床上找了一遍,的确是不见了,正着急是去哪里了,先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说让我不用找了。然后就来到窗子边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子。
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血红的手掌印印在窗子上,无比清晰,而我光顾着镜子的事完全就没有看到。先生说这应该是一个警告,这下应该可以确定,窗子外面的这个人和我们挖到的人应该是有联系的。
这一晚折腾了一点,但最终还好没有出什么事,于是第二天先生带着祭祀用的物品和我一起再次来到了赵老倌家,我们来的时候插在上面的三炷香已经只剩下香梗了,先生看了香烧成的形状,都是一样齐,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从香局上看没有什么大问题,碗里的水也没有动过,一切都是昨天走时候的模样。
但是唯一让人感到诡异和恐怖的地方是,在我们填好的泥土上,多了一个手掌印,六根手指头。当看到这个手掌印的时候,先生和我都沉默了,接着先生将我们带来的东西都用碟子都一一放好,我负责在先生念悼文的时候烧纸钱,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就是在点香的时候火柴怎么都点不着,一连十来根都是这样,我说是不是火柴出现问题了,先生才说不是,是因为我们惹到的东西生气了,不让我们祭祀。
先生说那就先干祭,于是他把香插在地上,也没点,我把纸钱拿出来放在地上堆起来,接着先生就开始念悼词,可是才念到一半,忽然就开始起风,接着就越刮越烈,纸钱被忽如其来的大风吹了满院子都是,先生却并没有停,再接着原本好端端立在地上的香忽然就断了,好像是被人掐断的一样,与此同时,先生念悼词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看见先生定定地看着被掐断的香,神情变了变,然后说他不接受祭祀,让我重新去找一碗水来。
后来我们虽然找到了邱布的尸骨回来,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舒一口气,因为赵老倌家的局势依然不明朗,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赵老倌家的煞气影响,还是去了玉米地里招了邪的缘故,半夜母亲忽然起来叫醒了我们说父亲不见了。
母亲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醒来之后父亲就不在了,她这才惊醒起来,先是喊了先生,只是先生也不在了,母亲这才下来喊我们。
我说会不会是父亲和先生悄悄出去了,奶奶说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抱一个万一,奶奶说父亲身上毕竟是带着恶灵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出去找找看吧。只是我们都摸不准父亲会去哪里,然后奶奶说如果是和先生出去了,应该是去了赵老倌家,要是他身体里的恶灵作祟,能去的地方就多了,眼下的话我们先去赵老倌家看,奶奶说就不用留人在家里了,我们一起去,特别是我,奶奶怕留我在家里会出事。
哪知道父亲竟然就站在大门外,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呆着一动不动,奶奶问他说他半夜三更地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却听到父亲“嘿嘿嘿”地笑了几声,好像还转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就又是那副样子了,奶奶这才知道不对劲。
然后父亲就转了过来,我觉得即便是黑暗中父亲的样子也很不对劲,他的舌头好像是伸出来的,像是死命地在往外伸一样,而且眼睛往上翻,几乎已经全部变成了眼白,就和我们面对面地站着,不时地“嘿嘿嘿”的笑出声来,那声音听着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奶奶说那是大爷爷的声音。
我这才知道,父亲身上的恶灵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又显现出来了,父亲朝着我们笑了一阵,就往外走,我看他走路的姿势也不对,一起一伏的,腰弓着,手一摆一摆的,我见父亲这样走路,说恶灵只是附在他身上,还没有进到身体里。
我正这样说着的时候,忽然见到从墙上猛地跳下来一个人,吓了我们一大跳,只见他跳下来之后在父亲身上这么一抓,我忽然听见父亲一生凄厉的怒吼,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先生,先生也不管父亲的惨叫,而是迅速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来,然后远远地朝我们喊说快去来扶住父亲。
与此同时,先生迅速地折回来,一路往堂屋跑,我只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符袋,奶奶说先生擒住了父亲身上的恶灵。
然后奶奶让我和母亲去扶父亲,她则跟着先生进了去,我和母亲把父亲扶起来,这时候的父亲已经昏迷了过去,等我和母亲把他搀进来的时候,先生已经将符袋镇在了白玉观音下面,而他正在给坛子贴符纸。
原来先生才听见走廊上有走路声就已经醒了,他知道那个脚步声是第四个人的,接着他就听见父亲走着出来的声音,从父亲走路的声音上判断,他是被附体了,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今晚父亲会有异动,早早就准备了这些东西,问他为什么,先生说白天的时候他看见父亲在赵老倌家有些不对劲,眼睛一直在翻白眼,他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为了不引起惊慌,就没告诉我们。
果真如先生所料,只是恶灵可能不知道,先生暗地里已经在父亲身上藏了符咒,就是到它发现先生抓它的时候,让它不能立刻从父亲身上跑掉,能把它粘在父亲身上,然后果真就被收进符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