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小姐,小姐!你别走啊!”奶妈喊道,带着哭腔。她的手一直在抖,差点把竹签甩了出去。

“张紫琳小姐,无论你是怎么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小孩子啊!别找媛媛!”我赶紧喊道。不管是不是张紫琳的灵魂,我都必须让她听见。

话音刚落,竹签却又开始“笃笃笃”地敲打桌面,刚开始极富有节奏,后来逐渐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奶妈似乎和竹签融为一体,随着竹签的震动,手也在上上下下不停地抖,继而全身都在随着韵律抖动。她半闭着眼睛,露出了眼白,口中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她的头扭动得太厉害,发髻松落,头发披散,好似神婆一般。

竹签又开始写字了。

“紫琳归来,窗花贴满。皮影幢幢,良缘合安。”

我大惊,这不就是媛媛无意中念出来的么?

“张紫琳小姐,你听得见我说话么?”我对着竹签问道。

“小姐,我已经把窗花都贴在房子里里外外的玻璃上了,你都看到了么?”奶妈也赶紧说道。

竹签停住了。门板被风刮得吱呀吱呀乱响。

墙上挂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我发现,我正对着那面镜子。从我坐着的方向看去,我的影像在镜子中,犹如照片在椭圆形的怀表里。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镜子中女人。那个女人越看越不像我。

镜子中的女子却依然是木然的表情。

忽然我看到镜子中的女人在眨眼睛!我不可能看到我自己眨眼的,我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眼睛闭上的样子?我越来越焦灼害怕。

“啊——”我尖叫起来。手中握着的竹签“啪”地掉了下来。

奶妈被我吓了一跳,从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太太!”奶妈叫我。“你怎么了?”

“我见到镜子里的女人,不是我。”我呼吸急促,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哦?”奶妈凑到我身边,从我的方向望着镜子。

镜子中只有我和奶妈两个人。

“她走了?”奶妈道。

“不知道啊。”我很迷乱。

“我觉得小姐还没有走,她还在。”奶妈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想嗅到张紫琳的味道。“她可能是害怕,所以躲在床角,过一会儿再出来。”

“镜子很像怀表。”我尚未惊魂甫定,神思还游荡在刚才的意象里。

“怀表是小姐送给老爷的。”奶妈道。“小姐还没有结婚的时候。”

“他们俩感情很深。”

“是的,他们是初恋。”

“上次你说应先生不是张紫琳的第一任丈夫?”我感到纳闷的是,既然感情这么好,为何张紫琳一开始却没有嫁给应布良。

“这里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奶妈脸色一沉。

我总觉得奶妈有事情隐瞒我。

“我们待会儿再来一次,把小姐请来了,也要把她请走,仪式要完整,不然会撞邪。”奶妈说。

第五节谶语(二)

“她听到我说的话了么?她还会缠着媛媛么?”我最关心的是这个。

“她应该听到了吧。”奶妈说。

希望媛媛不会再说出那些诡异的话。

“你真的没有动吗?”我再一次问奶妈。

“太太,我很的没有动。”奶妈重申道。

“米上的字是什么意思?”我问。“你知道吗?”

“她很想回来,很想回到过去。”奶妈道。

我真的很难想象,世间竟然有女子会舍不得应布良。

“我听说,张紫琳是病死的?”

“嗯。”

“什么病呢?”

“心悸。”

“心悸?好像这病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啊。”

“可是她就是这样死了!”奶妈忽然激动起来。

我愕然。

奶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你走的时候没惊动老爷吧?”她寻找话题岔开。她把散落的头发拨了拨,用簪子挽成发髻。

“没有。”我回答道。“能告诉我张紫琳第一次回来时的情形么?”

“紫琳小姐第一次回来,那是在十年前。”奶妈点燃一根蜡烛。“那一天是‘作福节’。”

“作福”对此地客家人来说,是比春节还要盛大的节日,是善男信女祈祷神明保佑的一种习俗。

农历八月初三,每年如期举行“作福”游神“扛公王”出巡。集市里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大家都看热闹去。

“那天老爷让我们这些仆人煎圆、踏粄、酿豆腐,办好了丰盛的午宴,下午难得给我们放假,允许我们到集市里看热闹去,还允许仆人们晚上可以回自己家住一晚。”奶妈继续说道。“那天下午到晚上,宅子里的仆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那就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嗯。但是那年夏天,老爷让人到花圃里移植了许多玫瑰到家里来。整个花园都是玫瑰。老爷让人把花梨木床抬出来,放在玫瑰花中央。每天晚上老爷都到那里去叫着小姐的名字。他还请了延庆观的道姑来作法。”

“你们真的见到张紫琳了?”我很好奇。

“我没有见到。但是老爷的上一任太太见到了,她疯了。”奶妈道。

“她是怎么见到的呢?”我追问道。

“‘作福’节那天深夜,老爷在玫瑰花丛里的花梨木床上,她到花园里找老爷,然后见到了,就疯了。”

“她真的是见到了张紫琳吗?她自己说的?”我怀疑。

“太太,”奶妈凝视着我的眼睛,“刚才你在镜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我的心脏“怦”地一跳,冷汗从背脊冒了出来。

奶妈原先烧的那三炷香烧完了,奶妈又拿出三支香来点上。

香烟袅袅,回旋飘散。

“这香是哪买的?”我问奶妈。

“是延庆观的道姑给的。”

“总觉得这香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

“怎么了?”

“气味有一点点怪怪的。”

“你多心了吧。”

蜡烛,香烟,整个厢房陷入了影影绰绰的迷境里。人也越来越神思恍惚。我站起身来走动走动,拍拍额头,好让自己头脑清醒。

“有茶吗?”我问奶妈。我想用茶来提提神。

“有,我带来了。”奶妈拿出一包茶叶。

“这是什么茶?没见过。”

“这是‘甜茶’,长在郊岭,郊岭特有的茶。”

我喝了口茶,味道甜而清冽,如此纯粹,不带任何杂质的甜。喝完后,口中依然余留芳香,回甘萦绕。

“好喝。”

“呵,”奶妈轻轻地笑了。“紫琳小姐最爱喝这个。她很好奇‘甜茶’树是怎么样的,很想看看。老爷就骑着马带着她上郊岭。”

“那天应先生忽然去郊岭,我还以为是张紫琳的忌日。”我想起那天雨夜应布良策马上郊岭。“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半’,中元节啊!”

中元节俗称亡魂节,此地客家人都会备三牲拜祖宗、敬亡魂。

“老爷很少过这个节日,他不是客家人。”奶妈道。

“可是这个宅子是客家人的。”我倒是觉得蹊跷。

尽管这个大宅被修葺得中不中洋不洋的,古董摆设也是包罗万象、各地风情皆有之,可是大宅子外部的砖墙及大致造型,却是客家围屋式。宅子三面环水,一条河在外围流过。房屋的建筑结构部分是三进,上下两个天井。当下午的斜阳懒懒地洒入天井池中,会在斑驳的泛着淡黄色的长砖地面上映出房檐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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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房(她是第三任,丈夫已逝前妻的花梨木床仍在散发香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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