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知道梦案七则的。我点了点头。
“启土咱们已经过了,剩下的是入龛。这龛应该就在七扇门某扇之中。”
又要猜?我几乎放弃了,这门背后一个比一个恐怖,完全不想在踏进去了。
“第一扇门肯定不是,我进去了就差点没出的来……”
秦初一点了点头,转身向第二扇门走去。我一下慌了,赶紧在后头追他:“你干嘛,你干嘛啊!”
“进去看看啊。”他不以为意,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门口。我一下崩溃了,这门怎么能随便进去呢!
不管了,我来不及多想,硬着头皮也走了进去,入口处,回过头跟徐巍交代:“要是我们半天都不出来,你就跑出去!”
“可是,秦先生说大家要互相照应着不能……”
后头的话我没听全,一股脑钻了进去。
门里头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刚刚那一股子火热的劲儿瞬间就浇下去半截,总觉得有阵阴风在脑门上吹,吹得我头皮发麻。
“初……一……?”
我尝试这喊了几声,但里头没人回应。照时间来看,他前脚进,我后脚就跟上了,不可能走丢的啊。
声音传到里头,又拐了个弯回到了我的耳旁,完全变了音调,半天不见人回应。
完了,不会是……掉梦里了吧……
我小心地往里走,脚步越来越快,突然看到前面通道里,似乎有个人背对着我站着。
我想也不想,连忙跑了过去。
“初一!”
那人回过头,一张惨白的脸猛地跳到了我的面前,红色的舌头半伸着,眼珠上翻。
我腿一软,整个人顿时倒了下去,那人立马变脸,关掉手电筒下来扶我。“小恙!”
揽住我腰的瞬间,我忙不迭立马给他一个爆栗子,用力之猛,音色之脆,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秦初一立马惨叫一声,声音没收住,直接传到了外头,估计连徐巍都听到了。
“不带你这么用力的啊……”秦初一半是哭腔地说道。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让你吓我,我又不是吓大的!
“这里没什么啊,没你说的那么恐怖。”秦初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电四周看了一圈。确实,前面就是死路了,整个通道光秃秃的,除了灰尘,没什么怪异之处。
不是说好的七则梦案吗,怎么就一个?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待头,我和秦初一转身,准备回去走另一道门。刚走到一半,突然听到从门口处传来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
秦初一打开手电朝前打光,没错,是徐巍,他应该是听到了那一声惨叫,想跑过来看个究竟。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憋屈,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专听秦初一的?
徐巍急吼吼地往我们这边跑,瞧着就快到跟前了,却突然刹住了脚,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难道又是秦初一的指示?我转头看向身旁的秦初一,他跟我一样,觉得徐巍这一站没头没脑,不像是事先说好的样子。那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什么了?
我立马拿过秦初一手里的手电,一手把他拉到了身旁,另一手朝着身后照去。什么都没有,尽头清清楚楚是那条死胡同,还有过道里走路扬起的灰。
“徐巍,过来啊。”秦初一喊他。
徐巍瞪眼看我们,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翻滚,脚却依然不动。我心说该不会是中了梦魇吧,整个人怎么昏昏沉沉的。
这下没辙了,我和秦初一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身体:“哎,看什么呢?”
徐巍回过神来,立马把手电对准上头晃了晃。
“你们快看,这上面,这上面都是什么啊……”
上面?刚才光顾着往前走了,根本没注意到上面是什么,立马举起手里的手电,朝上头打光。
这一看,我整个汗毛都倒竖了过来,通道上方的东西,是一幅画,准确的说,是一副怪异的不成样子的画。画不是用笔画上去的,更像是用各种材料拼贴而成。那些花花草草倒是没什么,我的关注点全在中间那个类似“人”的身上。
秦初一走过去,手臂上抬还不够,踮起脚尖,伸手摸了一下,放在指尖捻了捻,转身朝我们点点头。
“是骨头。”
不由分说,我顿时感觉过道里的凉气愈发冰冷起来,脖颈上起了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所以……所以这画是真的?我的意思是,真东西按上去的?”
“错不了。”秦初一拍拍手,走回到我身边。
过了当时的惊讶劲儿,徐巍合上了大张的嘴巴,开始以学者的姿态仰视着上头诡异的壁画,敲敲摸*摸,很是仔细。跟秦初一说的一样,通道上头的材料不是石头,是黏土,暗暗发红。这种黏土的粘附力高,作画起来也相对容易些。壁画的走向跟通道垂直,需要旋转九十度才能看清楚。
我们大致观察了下这些壁画,上头描绘的东西活灵活现的,像是一幅古代的场景,主角大概是一个穿着书生样衣服、背着书籍的人,边上那个躺着的,骨头发青,像是中了什么毒,躺在石头上,两手埋在袖子里看不出。
徐巍第一个反应过来:“那是徐河原先生吧。”
不错,在梦境之中,徐河原确实是这样一番姿态。那边上那个人呢?
“应该是他救治的病人吧,被梦缠着的。”秦初一细细打量着,“骨头这么绿,中毒了吧。”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身旁站着的秦初一突然身体一噤,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怒目圆瞪,直直地盯着那具绿色的尸骨,嘴里念念有词,像是中了邪。
身旁的空气似乎一下都凝结了。
“初一!”我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你怎么了?”
秦初一没有回答我,身体在我碰到他的那一刻陡然瘫软,整个儿倒了下去,眼睛闭上之后,眼珠不停地震颤着。
我和徐巍七手八脚地把秦初一身体放平,探了探他的呼吸和脉搏,都十分正常,但人却怎么唤都唤不醒,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怎么办。要不要出去?”
“出不去。”
好在秦初一的身体状况很稳定,真的就跟睡着了一样,再怎么紧张也觉得时间还够。
徐巍抬头,拿着手电去照那块绿油油的头骨。嘴里呢喃着:“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别去看。”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把手电关了。
徐巍不明所以,但看我紧张的样子,还是听话地把手电放好,看着一旁的秦初一。突然问到:“秦先生这是怎么了?”
“大概进入梦案了。”我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包,把东西都交给了徐巍,“他不会控梦,进去了是死路一条,我得去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