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看了看四周。指着偌大的病房戏谑似的说道:“是啊,要是没有他,我现在也住不起这样的病房。”
笑了笑,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秦初一第一个问问题,想必苏源也应该知道我们心里有不少疑问吧。
“钟起在你身体里的时候你有意识吗?你怎么还记得徐萸?”
“有意识,”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有些缥缈似的说道,“这种意识是比较浅的。就好像旁观者,站在一旁听别人讲话,或者是看一场电影。对白、情绪我都能感受到,但自己却没办法做出回应,就好像做梦似的。”
像做梦,这根本就是一场梦。
“难怪。”秦初一所有所思,“那你对徐萸还有感情吗?”
苏源苦笑。“从一开始起,我就没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对于徐小姐,我一直都是以妹妹来看待的。有些时候,我宁愿闭了眼睛放弃旁观者的视线,但事实总是在提醒我,我许过她未来,我是要和她结婚的。”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开导她的。”我说道,“现在还有汤凯在陪着小萸,她没那么脆弱,我相信她。”
苏源点点头,陷入了思考之中。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以后怎么办,想好了吗?”
“想好了,继续生活下去。”
“继续?”秦初一不明所以,按照他的思维。重新拥有人生的苏源应该放弃现在的一切,重新活出自己的样子。
“是啊,继续。”他点点头,“就住院这几天,公司里一下就转不开了,上上下下多少人等着我做决定。我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倒是苦了他们。”
也是,秦初一点点头。但你可以把工作交给别人啊,或者雇个新人。但秦初一没说,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没法干涉。
“好啦,今天出院,谢谢大家都来看我,以后还是朋友。”他伸手,挨个和我们握了一遍。
苏源的行李不多,都被秘书提前带走了,手里就拎个小书包,乍一看就跟学生似的,连走路都青涩了不少。我才想起,钟起并不是一开始就钻进他身体里的,之前会经过一系列的培养,做好充足的准备后,以父亲的身份进入他的身体之中,所以现在面前的苏源,心理年龄应该还是个年轻人吧。
“哦,对了。”走到病房门前,刚一握住门把手,苏源突然回头,“这个东西给你。”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确实是给我的。
接到手里,一叠雪白的a4纸,沉甸甸的,外面用文件夹包着,隐隐约约能露出里面的文字。
“这是什么?”我疑惑。
“住院的时候,秘书拿过来的,刚拿到的时候使用牛皮纸包着的,密封,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我随便看了看,没什么兴趣,应该是那个人调查的资料,想想整件事吴小姐最清楚了,就交给你吧,随便处理。”
说完这话,苏源拉开病房门。门外走廊上坐着的两个人一齐把脸转了过来,苏源友好地跟他们点了点头。
“送到这里就好了。”他摆了摆手。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女人,很自然地接过苏源递过去的书包,友好地跟我们点了点头。
“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我会好好配合的。”苏源说完这话,跟着秘书转身离去。“吴小姐,再见了。”
那逐渐减小的背影突然让我有些恍惚。他这一走,应该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吧,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接触,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站在他们公司前台,焦急地跟前台小姐辩驳着,他温文儒雅地走过来,抬了抬眼镜,说道。
吴小姐,你好啊。
《异闻录》的销量总算是上去了,老刘一拍桌子一挥手,当下就批了我的假条,还笑嘻嘻了附带了两个字,带薪。
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不管老刘同不同意,这假都得放,因为这是年假,他自己都要拍拍屁*股回家过年。
瞅着公司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开始有些想家了。但答应了嘴姐,婚礼的事情要帮她策划,我算半个娘家人,首席伴娘。得在n市帮衬着。
倒是秦初一占了便宜。我们俩商量好了,今年过年他代表我回家,我代表他在n市帮忙,本来还不同意,嚷嚷着异地恋的弊端。但回头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个样。
“小恙啊,我跟你讲,咱妈实在是太热情了,我一下子就找着了家的感觉,哎哎……妈,这红烧肉真好吃!”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他满嘴的油,跟之前那个哭丧着不想离开n市的判若两人。
“得劲儿了吧,这边忙死了。你倒是在那里享福!”
“样儿啊,别生气啊,我跟你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听他罗里吧啰嗦地开始长篇累牍地跟我背课本,立马就打断了他。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那头的秦初一立马严肃了起来。背景音逐渐隐下去,应该是在找一个僻静的角落。
“虽然还没找到人,但是也差不多了,应该是真的。”
我的心砰砰直跳。一种说不出是好还是坏的感觉在内心徘徊这,有种抓耳挠腮地难受。
“那……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秦初一不说话,应该是在思考。
“还是等一等吧,等婚礼过去了再去,那个时候资料应该更加多一点,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也是……”我挂完电话捏着手机。心里还在想着那件事,但突然之间头一昏眼一黑,眼看着就就要倒下去了,幸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旁的办公桌,顿时悲伤起了不少冷汗,喘息也快了不少。
听到身后有高跟鞋一路踢哒踢哒由远及近跑过来的声音,我艰难地转过头,是嘴姐。
“吴恙,是不是又晕了?”
嘴姐手里拿着画册,见我一脸虚脱的表情,赶忙搬了张凳子给我坐下。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啊,我看你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摆了摆手。“没什么,大概就是加班加多了,还不是为了让老刘开心。”
“他啊。”嘴姐白眼,“他今年回去抱儿子了,能不开心吗!我说你啊,天天拼死拼活的赶稿子,订阅量倒是上去了,你身体可不能垮啊。”
说道这里,嘴姐把底下的小凳子朝我拖了拖,拉近了我们之间的“亲密距离”,神秘兮兮地凑到我的跟前。
“咱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啊,得特别小心身体!老中医都跟我说了,要生孩子啊,不能熬夜!”
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原来就是这个啊。
我冲嘴姐做了个鬼脸。“我年纪又不大……”
“你个小兔崽子!”她顺势又要把手伸过来,我赶忙躲开。已经进入寒冬了,我可不能忍受嘴姐的“寒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