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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可以不问,但那半块黑金木的事情却很要紧。前一次爷爷交给我黑金木之后,就一直没能去问他,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爷,上一次你交给我那半块黑金木,是从哪儿来的?”

对于这种事,爷爷不会隐瞒,直接就跟我说了。我们陈家在很久之前就定居到了大河滩,虽然中间搬迁过,不过总体范围都在河滩内。陈家最后的一幢祖屋,估计有一两百年的历史,爷爷当年还住过祖屋。后来七门发生了变化,家里人东奔西走,特别是在太爷因故隐没之后,爷爷当家做主,在搬到小盘河之前,爷爷专门回了次祖屋。因为陈家一直是七门中人,家里的祖辈难免会在祖屋里留下一些不显眼的东西或者痕迹,爷爷搬走,就不打算再回来,所以想把祖屋给平了,让所有痕迹销声匿迹。

祖屋被拆除了,但是在拆掉的废墟里,挖出了一个盒子,非常结实的柏木盒子,还裹着铜皮,那盒子没有任何标记,爷爷说不清楚到底是那一辈的先人留下的,祖屋一共一百多年的历史,不过盒子显然是在祖屋修建的同时就埋在屋子下头的,说明这盒子是当年搬到这儿的陈家祖辈带过来的东西,已经追溯不出具体的年代。

盒子里只有那么半块黑金木,爷爷当时觉得,这东西被深埋在祖屋的地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曾经多方找人打听询问,到最后也只知道这是块罕见的黑金桃木,是道家用来制作法器的无上宝材。爷爷觉得这东西可能有还未解读出来的信息,一直随身珍藏,直到上次以为逃不出来的时候,才转手交给我。

两块黑金桃木,本来只是一个整体,后来从中断裂了,一半在红眼老尸身上,另一半却埋到了陈家祖屋的下头。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我急着要到圣域去,暂时没有时间去探寻,事情只能到以后再说。

跟爷爷前后聊了很久,什么事情都说透了,爷爷担心,却无能为力。圣域,自古就是一片未知之地,除了当年的庞大,整个七门再没有谁去过圣域,所有的一切都得我自己去摸索,去寻找。好在当初跟外曾祖母聊过一些关于圣域的事情,心里多少有底。

话永远都说不完,但总得有分离的时候,我和老蔫巴从石头棺材离开,上了河岸,一直走出去很远,爷爷还站在里面朝我这边眺望着。我心里默默的想着,希望他一切都好。

这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离开大河滩,就和金大少说的一样,外面的世界,跟河滩完全是两个样子。我和老蔫巴到了郑州,又到了开封,第一次见到了城市里的高楼,第一次见到了开封古城和郑州的二七塔。我们要从这儿过潼关,到西安,再从西安经甘肃进青海,最后徒步跋涉到荒无人迹的大河源头,去寻找传说中的圣域。

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一下子就被那截长龙一般的车体给震住了,看着一截截车皮相互牵引,在漫长的铁轨上哐当哐当的行驶,就觉得人真是能耐,什么东西都造的出来。

“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老蔫巴看见我发呆,扯着我道:“别说这大铁皮车了,前几年,北京去了几个人,让俺们那嘎达的采参人带着进山找参,差点就抓住俺,不是吹牛,要是真让他们抓住了,俺十有八九是要坐飞机回北京的......”

我和老蔫巴上了火车,当年的交通工具有限,路程远的都要乘火车,上车就满员。我们两个并排坐下,不一会儿,对面的座位上也坐了人。这样的路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有投缘的就聊两句,没投缘的就沉默着一直坐到终点。对面一个带着眼睛的老头儿,像个文人,又像个教书先生,让人敬畏,倒是他旁边那个,一脸油滑像,四五十岁的年纪了,眼睛贼兮兮的乱瞟,我看他不怎么顺眼,也就不搭理他。

火车在行驶,这一路要坐很久,对面那老油子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来回的打转,越来越感觉厌烦,就更不想搭理。老油子好像识趣,知道我烦,也不开口说话。趴在桌子上就睡,一直到了半夜,车厢里其他人都睡着了,老油子突然抬起头,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压着嗓子道:“老弟,你身上的东西,肯出手不?”

“什么?”我一怔,皱皱眉头,出门在外,根本不想找任何麻烦,况且我也根本不知道老油子说的到底是什么,当即就敷衍道:“听不懂。”

“都是明白人,何必呢?”老油子笑起来,老脸像一朵绽放的菊花,鬼头鬼脑在我胸前晃了两眼,道:“就是你胸口戴着的东西。”

我下意识就转转身子,心说这人的眼睛也太毒了。但是越是这样,越让老油子来劲儿,不停的跟我磨叽。我几次推辞,忍不住就想翻脸了。老油子嘿嘿笑了笑,一下子伸出手,在我身前抓了一把。

我的反应和速度都是极快的,他一出手,我也随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但老油子的一只手好像专门练过,就好像过去的扒手在开水里用两根手指夹肥皂一样,灵巧异常,他的胳膊被我抓着,两根手指却从我的衣服里捏住了镇河镜。一拉一扯之间,半个镜子从衣服露了出来。

“嘶......”老油子看到半截镇河镜上的花纹,立即就和被火烧了一样,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脸玩世不恭的神色随即收敛了,转而出现了一种凝重和诧异,抬眼重新开始正视我。

与此同时,一直眼望着车窗外的那个老学究也转脸看了看,那一瞬间,我看到两片厚厚的眼镜片下的眼睛,射出一道精亮的光。

“这东西,哪儿来的!?”老油子被我抓的胳膊都要断了,却忍着疼不肯松手,呲牙憋着一股气,道:“多少钱我都收了!”

“松手!”我唯恐会惊动其他人,低声呵斥他,手上一加力气,硬把他的胳膊给架开。

但是老油子的那双手灵活的不可想象,胳膊被架开的同时,两根手指夹着镇河镜,硬生生把铜镜上的红线给挣断了,一把捏住镇河镜,抽身就跑。车厢里满满都是人,他油滑的像条泥鳅,一下从这一端跑到车厢的另一端,我怕踩住坐在过道上的人,手脚慢了一步。

正在行驶的火车可能要进站,速度放慢了一些,虽然我比老油子慢了一点,但车厢总共就那么大的空间,再慢也追的上。随着我一步步逼近,老油子慌神了,左右看了一眼,一下冲到旁边,把微微打开的车窗哗啦提上去,身子一缩,竟然就从还在行驶的火车上跳了下去。

老油子跳车又快又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当时也没有多想,招呼老蔫巴,跟着就从车窗也钻了出去,在那种行驶的车上,跳下去就掌握不住重心,身子落地之后猛烈的朝前滚动了一截,老蔫巴更惨,慌手慌脚的跳下来,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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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事---我十九岁那年,爷爷被黄河里浮出的石头棺材带走了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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