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一看不行,有人有路灯就没法儿下手,得找个背一点儿的地方,围着整个村子转了一圈儿,最后,三个人来到了他们村子的东北角,这里比较荒,一边是村子,一边是玉米地,而且道路四通八达,给人发现以后也容易逃跑。
摩托车停在玉米地旁边,春生下车看了看地形,这里等于是一个丁字路,“t”字型的,南北一条大路,路东是玉米地,路西就是住户,丁字路往西延伸出一条胡同,胡同北边儿是西村最后一排住户,再往北,又是一条大路,这是一条公路,往东连通着107国道,要是给人发现,这条就是逃亡路线,可以说整个儿一带地理位置极好,可进可退。
这时候,丁字路那胡同里漆黑深邃,也没有路灯,整个静悄悄的,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强顺这时候小声问春生:“春生,你打算咋抓狗呀,咱又没有杆子编织袋。”
春生嘿嘿一笑,“咱不用杆子编织袋,那都是外行人才干哩。”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就是那种药铺里装药用的黑灰色小瓶子,五六公分高度,上面有个木头塞子,春生把木头塞子一拔下来,一股子怪味儿从瓶子里冒了出来,我也说不出那到底是啥味儿,反正就是怪怪的,好像还有点儿腥。
塞子拔下来以后,春生转身朝他自己的摩托车走去,他骑的这辆摩托车呢,是个太子式的,黑色的,看着很霸气,后车轮子两边还有两个工具箱,又能装饰,又能放工具。
春生走到摩托车跟前打开其中一个工具箱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包,就是那种塑料薄膜包成的,我跟强顺走过去一看,塑料包里包着好多块肉片,每一块都不大,也就鸡蛋大小那么一片,春生从里面捏出一块肉片以后,把别的包好又放了回去,随后一翻手,从瓶子里倒出一片药,可能是药吧,也就指甲盖大小,因为天黑,我也看不出那药片是啥颜色的,反正不是白色的,
随后低头四下瞅了起来,在路边找了块半截砖,半截子放到丁字路口儿,肉片放到砖头上,又把药片放在了肉片上面,接着又倒出一片药,放到了他摩托车的工具箱里,做好这些以后,招呼了我们两个一声,三个人一起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里。
在玉米地里往外偷看着,大概等了能有十几分钟吧,远处传来了细瑟的奔跑声,我从玉米地里稍微露头往外一看,四五条狗跑了过来,我赶忙把头又缩了回去。
没一会儿,几条狗跑到了肉片跟前,其中有一条个头儿很大的大狼狗,可能是大狼狗吧,在我们这儿个头儿大的狗我们都叫它大狼狗,那狗的线条又流畅又匀称,看着很漂亮,黑色的,也数它跑的最快,等其他几条狗跑到跟前,它仗着自己身高嘴大,威胁性的呼呼了两声,其他几条狗立马儿不敢再靠近了,它走到那肉片跟前,先用鼻子闻了闻,随后嘴往上一凑,伸舌头一舔,居然没吃肉,只把那药片舔嘴里吃掉了,看样子这狗给主家训练过,不吃生食,也就是不吃来历不明的食物,不过,它却抵不住这片药的诱惑。
跟着,它又用鼻子闻了闻,朝春生的那辆摩托车走了过去,用鼻子在春生摩托车后备箱那里来回闻了起来,刚才春生在工具箱里也放了一片药,它估计在闻那药。
这时候,其他几条狗冲到了那片肉跟前,其中一条叼起来肉片就跑,其它几条狗一看,撵在那条狗屁股后头撵了起来,没一会儿,几条狗全跑没影儿了。
春生摩托车旁乱闻的这条大狼狗呢,这时候开始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身子一晃一晃的,就跟喝醉了似的,它自己或许也发现不对劲儿了,晃悠着想沿原路返回,不过,晃晃悠悠走了没几步,“噗通”一声栽地上了。
与此同时,春生一个健步从玉米地里冲了出去,没着急往大狼狗那里去,跑到自己摩托车后备箱那里,先把里面的药片捏起来放回瓶子里,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好几样儿东西,黑布头套、细铁丝、细绳子、老虎钳子,还有个大麻包袋子。
这时候,我跟强顺也从玉米地里出来了,走到大狼狗那里看了看,确实是条黑狗,身上有些地方好像还有一片一片的白毛,说是个大狼狗,看着也不太像,谁知道是个啥狗,这时候这狗已经昏迷了,就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春生拿着那些东西就过来了,很熟练的把黑布头套罩在了大狼狗脑袋上,我一看,这个黑布头套好像是专门给狗准备的,前大后小,最后刚好能箍住狗嘴,一直套到狗脖子里。
紧跟着,春生用细铁丝在狗嘴位置上缠了几圈,老虎钳拧紧,又把头套末端用铁丝缠了几圈,缠在了狗脖子里,缠好以后也不招呼我们,旁若无人的拖着狗的两条后腿,快速拖进了玉米地里,我们俩见状也跟了进去,就见春生这时候又用细绳子捆起了狗腿,特别麻利娴熟,看样子已经这么捆过不知道不少狗了。
没一会儿,前后狗腿都给他捆上了,麻包袋子拿过来把狗往里面一装,膀子一叫劲儿,把麻包袋子抱起来扛到了肩上,招呼我们赶紧离开。
三个人走出玉米地来到摩托车这里,春生把狗往摩托车后座上横着一搭,也不系绳子,电打火,打着摩托车就走,看样子是怕主家发现找过来,我也赶紧揣着摩托车带上了强顺。
骑着摩托车直接往北走,不到半分钟,来到了西村北边的大路上,春生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们拐弯儿往西走。
沿着大路又往西走出去好远一段距离,春生把摩托车停在了一个没人的路边,我跟着他停了下来,春生下车以后,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捆细绳子,绑起了后座上的麻包袋子。
绑好以后,他跟我们俩说,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以后有机会咱在往一块儿聚,说着,从身上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我跟强顺,我跟强顺都没伸手去接,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春生说,今天逮的这条狗品种很好,带回他们那里至少能卖五六百块钱,这二百块钱,就当是给我们的劳务费。
我一听立马儿摇了摇头,春生顿时脸色一变,显得挺不痛快,强顺见状伸手把钱接了过去,春生脸色这才稍微好了点儿,笑着跟强顺说,强顺哥,以后你们要是再看见好狗,就给我打电话,强顺应承了下来。
春生又问我们有没有电话,强顺给他说了一个座机号码,春生一愣,很意外的问我们,你们俩就没有手机么?
我们俩很难为情的摇了摇头,心里挺不是滋味儿,过去同样是在一个厂子里上班的,现在人家都用上手机了,俺们俩却连看病都要赊账。
春生给我们留了他的手机号,我们给了他我们两家的座机号,三个人匆匆忙忙道了别。
春生走后,强顺把一百块钱塞进了我手里,我这时候,心里很矛盾,明知道这钱不能要,但是……我还欠着我们村里小卖部好几十块钱呢,每回见了人家都没底气,这钱……
一咬牙,伸手接过来塞裤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