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并不是坏事。”云月安慰。

“但也不像什么好事。”我说道。“我很害怕有一天早上起来时，再看到你们，就像看一群陌生人一样，甚至你们遭遇危难时我都会袖手旁观，如同静看花草。”

云月刚要开口，可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玉儿走出房门，哭哭啼啼地说道：“爹爹，我梦到徐白衣了。”

我抱着玉儿安慰，说道：“玉儿，你是脑域强者，你可以选择梦到什么，也可以选择梦不到什么。”

“爹爹是让我忘记徐白衣吗？”玉儿问道。

“只需要把他记在心里。”我说道。

“可是徐白衣对我很好，而且，他会做许多好吃的，玉儿不想他死，爹爹，你说过的，这世上有法子可以起死回生的。”玉儿说道。

“起死回生的代价太大了，我们没法承受，再者，徐白衣的肉身陨灭，三魂七魄散尽，回生无路。”我说道。

“喏。”玉儿张开手掌，手掌上漂浮着一座秘境，秘境中一块光团和一缕头发纠缠在一起。

“这是？”

“这是徐白衣的头发和一缕魂魄，他被六目大神王杀死时，残魄找到了我，让我快点逃走，他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爹爹，你救救他吧。”玉儿说道。

我无奈，指尖微动，秘境之内的头发一分为二，残魄也一分为二，从秘境内分离出来。

我指尖殷出一滴赤金色的鲜血，头发卷曲，分子剥离，与我的鲜血融合在一起，片刻之后，一个如同胚胎模样的东西出现，骨骼生长，血肉延长，神经元搭建，一个成年男子模样的人出现，皮肤吹弹可破，相貌逐渐凝固，正是徐白衣。

徐白衣的眼中露出迷茫，身穿白衣，如同白化病病人，他望着我，问道：“张阳，我不是死了吗？”

“徐白衣，我好想你。”

玉儿说着呜呜大哭，扑在徐白衣的怀里。

徐白衣抱着玉儿，下意识地安慰玉儿道：“玉儿别怕，我在这里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你给我的头发和魂魄是你被六目和大天司追杀的当天，他的记忆并未混乱，你可以带他去其它地方，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要明确告诉，起死回生没有那么简单，你想要看到徐白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玉儿，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你懂我说的是什么。”

玉儿嗯了一声，领着徐白衣从崖顶向下方山谷飞去，剥开雾霭，得见青天。

云月说道：“你复活一个人，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天书中学到的方法，但玉儿会后悔的，我说过，起死回生没有那么简单，我给他留了一半的头发和残魂，以后想要复活徐白衣，就更难了。”

“徐白衣会死？”云月问道。

“很快就会死。”

“有多快？”

“朝生，暮死。”我沉声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代价。”云月愣神。“你不告诉玉儿吗，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残忍？”

“他总是要经历死亡的，她是救世主，注定了生来不同，只是她的出生太高了，被我和小白庇护，接触的敌人也太强，区区几岁就达到大神境，她接触不到底层的人性，无法感知她人悲喜，以后也会出大问题的，希望徐白衣的死，让她能意识到死亡的不可避免。”

长夜余火。

玉儿的哭声传遍整个三圣宫，三圣宫的弟子都停下手中碗筷，不禁心境悲伤。

后山山顶，云月说道：“要不要去把玉儿接回来。”

“不用了，让她自己待一会吧。”我说道。

夜深之后，张百忍抱着玉儿从山下走来，玉儿趴在张百忍的肩膀上，眼角还有没有干涸的眼泪，许是哭得累了，所以趴在自己哥哥的肩上睡着。

生命和死亡，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终有一天都会面对，任你风华绝代，任你无敌世间。

第二天清晨，众人起床之后，只见玉儿独自一个人端坐在悬崖决定，下方云霞浮托，玉儿闭目冥想，脸上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成熟。

没人知道徐白衣临死前和玉儿说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起，玉儿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

玉儿打坐完毕后，走到屋内的床榻前，说道：“爹爹，开天斧一直在我这，我想不到开锋的方法。”

玉儿说着，将被秘境封印的开天斧取出交给我，我接过开天斧，上面金色的锈迹斑驳，接手的瞬间，心中一震。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轻语。“如同天算一般，明明跳脱是七界三间，却依然在五行六道之内。”

开天斧是大罗诸天第一神器，而且是天地第一重器，必须力量超越极限的修行者或者无限接近天道的人才可以拿得动，圣域一役，天下人皆知开天斧被一个小女孩所得，我见到玉儿之后没有问开天斧下落，是因为想让玉儿担负起自己该要担负的责任，玉儿是个很有铸剑的孩子，对未来的判断，就算是我也不能全然把握，面对六目、霸王以及不朽者等至高的存在，仅凭我一人很显然无法与他们对抗。

眼下玉儿将开天斧交给我，拿到手中，我才意识到事情冥冥之中的定数。

“爹，悬崖上有个人。”玉儿说道。

“我知道，是盗天圣主，你让他进来吧。”

玉儿嗯了一声，走到悬崖边上，望着躲在云雾中的人影，说道：“盗天圣主，我爹让你进来。”

盗天圣主闻言，从悬崖上飞上来，向玉儿尴尬一笑，说道：“到底还是瞒不过你们父女俩。”

盗天圣主随着玉儿进了屋里，正见我手中的开天斧，吸了口气，心跳砰砰直跳。

“张阳老弟还真是大方，那么个好东西也愿意与我分享。”盗天圣主嘿嘿一笑，搓着手说道。

“你上次和姜石年抢夺时，不是拿不动吗，抢到了想要做什么？”我问道。

“张阳老弟知道了？”

“我一直都知道。”

“嘿嘿，我这个人就是爱藏宝，平生也就这点爱好，不过我这个人命里与这大罗诸天神器犯冲，活了亘古岁月，但凡我抢到大罗诸天神器，在手里就没捂热过三天。”

“大罗诸天二十四神器是你自己排的名，你把最喜欢的排在二十四神器谱之外不就是了。”我说道。

“可不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没敢把方天宝盒排在大罗神器之内。”盗天圣主笑嘻嘻地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大罗诸天二十四神器是我排的名？”

我说道：“我早就说过，我知道你的所有身份，世上仙兵万件，神兵数百，大罗神器二十四，而且这些神器仙兵出现的纪元各不相同，没有人可以通晓全部，能通晓天下仙兵神器的百晓神生必然是个活得够久的人，你不仅给大罗神器排了名，还写了一本神兵谱网罗古往今来所有宝贝，唯独大罗诸天二十四神器无法得手。”

我的话让盗天圣主垂头丧气，他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张阳老弟也！我历经多少个纪元，一直想要收集一套大罗神器，无奈几经脱手，大罗神器遇到的都是些硬茬子，硬杠还是偷袭，都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