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山里找白皮水蟒送死的你也去?”
“你大半夜去找白皮水蟒做什么?”我疑惑问道。
老光棍说道:“先前你问我,为什么老井里会有大蚺,那我就告诉你,这条大蚺是当年姓马的老道士封进去的,也就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当初师傅把它封进老井的时候,那条蚺正值六十年蜕皮之际,动物与人不同,想要成气候不易,必须要活过六十年才能成精,如今过了四十年,那条蚺成了真正的百年精怪。蛇大为蟒,蟒大成蚺,蚺可化蛟,它的一双招子能让徐半仙都栽了,三番五次把张富贵一家老小的尸体弄进井里就是要引起注意。我估摸它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蜕皮化蛟,所以它才急着想从老井里出来。当年师傅在乱世中行走天下,传我道术时曾叮嘱我以后要降妖除魔,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对我的栽培。”
“不是吧?”我听得一脑门子的汗。
老光棍说完就朝村头走去,我跟着他走了很远,眼见他真的走进山林,就说道:“老光棍,你不是来真的吧,就你这身板别说遇到白皮水蟒,就是一条野狗都能把你吃喽。”
老光棍没理会我,径直向黑暗的山林里走去,我跟了几步就不敢再往前,这山林里面常年都有野兽出没,大晚上的就是给毒虫毒蛇咬一口也得一命呜呼,老光棍怎么说也苟延残喘地在张家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想去死了呢?
我满心疑惑地回了家,迷迷糊糊地躺到夜里十二点钟时,突然听到一阵敲窗声。
当,当当……
“来了……”
想到这里,我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我跟着小白一路走到了山林,在我们村前头的深山里,有一汪水潭,那水潭很深,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小伙伴玩得野,还到这里探过险,但是我小学那会儿里面淹死了个人,打那之后我就没再来过。
眼下小白带我来到了水潭,我心下奇怪,就问她为什么来到这里,小白示意我别说话,指着水潭边一棵大树后面让我看。
我仔细看过去,竟然是老光棍。
只见老光棍躲在大树后面,他的手里拉着一根绳子,似乎很是吃劲,绳子绑在大树的树干上,另一端系着一块巨石,而奇怪的是,在老光棍的脚边,正有三根点燃的香。
那香的味道很好闻,让我忍不住猛嗅,我不知道老光棍要干什么,这时候只见他从身后拎着一只血淋淋的鸡扔到了水潭上,很快水面滚动,那只鸡沉了下去,一条白色的身影从水面钻了出来,正是那条白皮水蚺。
蛇类的嗅觉极其灵敏,所以白皮水蚺刚一出水就嗅到了那三根香的香味,它循着香味爬到岸上,就在它临近那三根香的时候,老光棍突然一松手,树上吊着的巨石落下,刚好砸在了白皮水蚺的头顶。
白皮水蚺的头当即被砸扁,淌了一地的血,可蛇类的生命力极顽强,即便如此它还在奋力挣扎,就在这时老光棍冲了出来,撒了一袋粉末在白皮水蚺的头上,并且抽出背后的朴刀一刀砍在白皮水蚺吞吐的蛇信子上,白皮水蚺疼得死去活来,它昂起鲜血淋漓的脑袋循着老光棍的方向,一尾巴把老光棍扫翻在地,老光棍似乎是撞到了头,直接晕死过去。
“省了我不少麻烦。”小白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走向白皮水蚺。
眼看着白皮水蚺躺在岸边翻着白肚皮,呼吸只出不进,小白拾起地上的朴刀递给我说道:“你要的钱箱就在它的肚子里,另外我要送你的东西就是这条百年水蚺的胆,它即将蜕皮化蛟,胆内有一蚺珠,你服下它之后对你的眼睛有很大好处。”
我接过朴刀,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垂死的白皮水蚺,按照小白说的,将白皮水蚺的肚皮划开后,果真在里面找到张富贵的钱箱,我打开钱箱,里面是满满一箱子钱。
白皮水蚺的胆被我掏出后,我忍着恶心将胆切开,里面果真有一颗白色圆润的珠子,我按照小白说的一口吞了下去。
我望着躺在地上昏迷的老光棍,这才明白他今晚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来到山林里,他是马道士的徒弟,定然知道白皮水蚺被封在老井里的事情,也知道白皮水蚺百年化蛟后会胆内声珠。
我虽然还不知道这蚺珠有什么作用,但却知道蛇胆可以明目,对于老光棍这样的道家人来讲,估计是个宝贝。
亏他先前说得大义凛然,还降妖除魔,大有道士仗剑拯救苍生的既视感,把我感动得想哭,搞半天是为了蚺珠。
我服下蚺珠后,小白就不见了,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床上。
我想起昨晚那个梦,我记得回来后,把钱箱埋在远处的树林里,而箱子里的二十万则都藏在了我的密码行李箱里。
我心中一阵欢喜,连忙摸床头的眼镜,这些年为了看书学习,我的眼睛已经近视上千度,三米开外人畜不分。
然而当我下意识地带上眼镜之后,一阵头晕目眩袭来,眼镜一拿开,视力却无比清晰,甚至比带眼镜都要清晰!
在张家沟的传闻中,村头的老井神秘莫测,有人说老井下面镇压着一只成精的大老鼠,有人说下面镇压的是为祸一方的恶狐,还有人说下面住着一条比水缸还粗的大蟒蛇。
我头皮发麻地跑回家后,紧关门窗,躲在被子下面全身抖如筛糠,那井里是什么我没敢看清楚,因为那一双眼睛犹如深渊,盯得我全身鸡皮疙瘩炸起。
母亲知道我晚上睡得早,所以第二天早晨天才麻麻亮就来喊我起床跟她到地里锄草,那时我呼吸困难,迷迷糊糊地听到母亲喊我的名字,可我怎么也没法清醒,只看到母亲焦急的身影跑出门,之后又带着一群人赶回来。
这群人中为首的正是村长,先前我有讲过,当年抗战那会儿村长曾被一名日本军官开枪打穿了大腿,那么多年过去,当时年轻的村长成了如今的老村长,由于他的腿多年以来都有毛病,所以他久病成医,跟镇上的老中医学会了针灸,这些年来还治好了不少村里人的疑难杂症。
村长见我躺在床上直打摆子,翻开我的眼皮瞅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阳阳这孩子怕是受了惊吓,引起外邪入体,跟二傻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
村长口中的二傻指的就是小时候和我一起被推进老井里的小孩,十几年过去了,二傻的脑子一直有问题,当初他不会游泳,掉进井里沉了下去,被救上来后全身痉挛,一直翻白眼,要不是被及时施针,一条小命早就没了。
二傻虽然活了下来,但却从此成了傻子,以前我看他可怜所以还挺照顾他的,但是他毕竟脑子有问题,不通人气,跟他说好话他听不进去,村里的那些混混一怂恿他,他就走下道,连我都骂,而且骂得很难听。
后来二傻发展出了一项新业务,就是帮村里的混混们要账,咱们村是落后山村,近亲结婚的大有人在,傻子也不只二傻一个,其中有个女傻子叫憨丫,跟二傻正好配对。
那些混混走哪要账都带着二傻和憨丫,但凡被要账的人家不还钱,带头的混混就会说:“二傻憨丫,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