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口,而是tina继续说下去:“原本我就打算这么处理了,事情看起来也在控制范围以内,可就在昨天,我派去暗中监管这些人的一个人告诉我,这些人在夜里并不老实,总以散步为借口在村子里四处游荡,他们本来就是抱着观察的名字来的,这些都还在容忍的范围以内,可直到昨天,有一个所谓的观察员假装迷路,似乎是要探查村子的禁地,这才....”说到这里,tina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就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才觉得必须要和少爷说一下,这些人倒是还能够在监管范围以内,只是处理的话。”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这人生,真是不希望来什么偏偏来什么,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我沉思了一阵子,然后开口对tina说到:“事情分为两步来处理。第一,你也别顾忌什么规不规矩的了,动用你的人脉和最大的能量,看能不能直接找到份量最重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最好就是他们的老大。然后联系他们,看看他们具体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到底是有人欺上瞒下,还是相关部门就不想趟这趟浑水?想把担子扔给我们?”
听到我这样说,tina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情,对我说了一句:“少爷,有时候我觉得我真应该学学你的做事方法,没有这么多顾忌,事情反而变的简单许多。看来我受世俗的影响太深,做事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我一笑,说到:“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习惯了世俗那一套?做事最好不要越级而为?怕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吗?”
我只是随意的调侃,tina也笑了,没有就这个话题过多的纠缠,而是望着我说到:“那么第二部呢,又要做什么,少爷?”
“对那些所谓的调查员,内紧外松吧。”
听到我这句话,tina先是皱眉,但她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眼睛一亮,望着我说到:“少爷的意思是?”
“对的,我就是这意思,加多监视他们的人,但是不要阻止他们的任何行动,他们爱去村子的禁地,那么就让他们去,也不要过多的阻止。”我说完,看了tina一眼,而她笑笑,说到:“这倒和我的想法很想象,这些人动也动不得,就像眼中钉似的在村子里晃悠,反倒是这样以退为进的办法最好。”
“所以,这样的事情你不敢随便做决定,才来找的我吧?”我看了tina一眼,这便是属于她的智慧。
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定了下来,这天寒地冻地天气,我催促着tina赶紧回村子了,而我自己就装作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看了一下辛夷的情况,便继续修炼去了,如今还是提升实力最为重要。
时间就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情况下慢慢的过去了,而我的桌上,悄悄地多了一封又一封写的简单至极的信件。
每看一封,我的心情便会沉重一分,这些信其实是关于外面的情况的密件,猎妖人的势力看似全部聚集在了望仙村,实际上怎么可能完全的封闭起来,对外不闻不问?在世俗中,依旧有猎妖人的探子,大多是普通人的身份,这相比于猎妖人还要容易办事一些。
另外,还有一些修者已经开始和猎妖人合作了,也加入了探查的队伍当中,所以我才会收到这样一封又一封的密信,对我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在今晨,又是一封密信被送到了我的桌面,我拿起密信,还没有拆开,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又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冬日早晨,黑滚滚的乌云预示着今天不是大雪,也会有阴雨。
这算是预兆吗?我拿着信的手陡然的收紧。
我到底还是打开了这封密信,就算情况越来越糟糕,不也得面对吗?
我还记得上一封密信的内容,在一个中型的城市,一天之内失踪一百一十人,相较于一个动辄就上百万的中型城市,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一天的不同时间点失踪一百一十人,是一个完全可以被掩盖的罪恶。
有家人的,要在失踪48小时以后才能得以在警局立下一个失踪案,那些没有家人的流浪人口,甚至是家在外地的打工者,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地面世界的妖人,已经突破到了底线的边缘,正用人类的鲜血浇灌着自己的根基,而他们的目的终会显现。
就比如现在,我手中的这封密信汇报的情况,在各个我们重点监控的城镇中,每一个城镇都有被重点监控的妖人离开,朝着其中的一段秦岭方向汇集。
还能是哪一段秦岭?不就是望仙村和我师门所在的这一段吗?
我心中沉重,却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窗外,如我所料,已经零星飘起了小雪。我习惯性的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吐了一口烟雾,心中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曾经在年少时,每一年都能见上两三回的赶车人。
想起了他所在的那个小村子,生活并不富足,但温饱有余,过着几乎半是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我还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春节,我的寒假刚刚开始不久,我回师门路过那个村子,在厚厚的白雪之中,那一抹抹喜气洋洋的红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我一下子捏碎了手中握着的茶杯。
破裂的碎片在我的手掌处扎了一刀口子,殷红的鲜血我却不觉得疼痛,心中的愤怒却是让我无法平静。
躺在我不远处的辛夷,在这个时候似乎对我的情绪有所感应,轻轻的在梦中呻吟了一声,这才让我回过神来。
我赶紧胡乱的擦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这才大声的叫了一声‘苏灵’,让她处理一下茶杯的碎片,以及让她把村中几个重要的人物通知到我的房间来。
看见茶杯的碎片,苏灵的脸上流露出担心且疑惑的神情,可她没有多问,很快就把整个村中重要的人物叫到了我的房间之中。
我有话,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说,要立刻去办。
又是两天以后,望仙村一切平静如常,而在这一天我下山了,没有太多的人跟随,只带了tina。
在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而tina也略微有些紧张,她告诉我在望仙村呆了那么一些日子,她已经有一点想要逃避世俗的世界了,因为她怕世俗的一切变得糟糕,陌生,且无法挽回,而在望仙村呆着,至少会感觉一切都好,猎妖人还有希望。
而tina的这番说法无疑让我的内心更为沉重,甚至有一种焦虑的内疚,觉得自己肩负着一切,却不能做得更好,连火聂家核心的人物都有了一种开始逃避的心理,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我还要面对更残酷的情况。
就这样,我和tina下了山,从早晨出发到山下,我带着tina不过也就大半天的时间,刚走上那条熟悉的小路,我便看见了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那个世世代代为明阳门赶车的家族。
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为我们赶车的是他的爸爸,如今到他十余载的光景好像一晃而过。
他站在那里给我的感觉,就如当初提早的在山下接我,带我去最近的镇子坐车那般,他已经不再年轻,而当他见到我的时候,先是激动地狂奔了十几步,然后有些蹒跚的走到了我面前,还未说话便蹲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