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自然就是帐篷和柴禾了。
到了这儿,任小机也不急着问我和正川哥要钱,连同着跟来的来个人就开始手脚麻利的为我们搭帐篷,并且把柴禾整理到一处去。
这倒算是服务到家了吗?
看着这忙碌的任小机,我对他的不好感觉倒是消减了几分。
只是十来分钟,帐篷就搭好了,柴禾也整理好了...甚至连火堆,任小机都叫人帮我们点燃了。
熊熊的火光升腾,立刻让坐在火堆旁我和正川哥脚上蒸腾起了一片蒸汽,沿途而来的寒意和疲惫都被火光驱散了不少。
这个时候,任小机才讪笑着,来问我和正川哥要钱了。
因为想着是山里不方便,在路上我还真取了两万块钱现金在身上,在小镇里没花什么,没想到到了这个鬼市,才不到一个小时,就出去了8000。
我把钱点给了任小机,正川哥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你这小子眼神儿也是毒辣,怎么就看出我们有那么多现金的。”
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反倒惹得任小机奇怪的看着我和正川哥:“哥哥们,我也收黄金的。你们看,这不小称也带上了吗?在这荒郊野岭的,还指望着有银行和提款机啊?不多带点儿硬通货,还来鬼市干嘛?”
正川哥知道是他这句话说得差点儿漏了底,赶紧补救了一句:“黄金总没有现金方便,称来称去的难免有差池。你小子能看出我们有现金,不毒辣吗?”
任小机这个时候,才是笑了笑,说到:“这也就是个运气...说实在的,我什么都收。有用的法器,丹药,功法,术法,药草...只要是过了我这双眼,都能看出个公道价来。只是这种东西,修者们都等着以物易物,我哪里那么容易收得到?”
任小机说话间,又舔了一下嘴唇。
我却微微皱着眉,总感觉他刚才说起这个,双眼张合之间,怎么都是贪婪的眼神儿呢?
但那任小机似乎十分匆忙,说完这一句话以后,冲着我和正川哥一个抱拳,转身就带着他的两个人走了,那脚步极快...加上重重的帐篷,很快就在他七绕八弯了几次以后,我们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我盯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沉吟。
正川哥却是比我更早反应过来,说了一句:“这个任小机怕是不简单。”
“何以见得?”我是很想听听正川哥的看法。
师父对我和正川哥都要求,初见一人时,要尽量做到无喜无厌,这才能最公道的去看一个人。否则,初始印象就这样定了,日后,就会难免有偏颇之处。
在这种刻意下,我很少有对人初见就恶感的,任小机算是一个例外。
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而且对他充满了某种防备...我以为我偏见了,没想到正川哥也是?
但正川哥倒不是,只是用一个细细的柴禾拨弄了一下火堆,轻声说了一句:“这小子说话滴水不漏,谨慎的紧。但到底在走之前,漏了个底儿,哪有一般的修者能过手什么修者圈子里所需的资源,就知道价值几何的?”
我一愣,不得不承认,正川哥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要说那种几乎在修者圈子里最底层的流浪修者,就算是身为名门大派的修者子弟,见过很多当世好东西的修者也不敢妄言自己过一下眼,就能判断出东西价值几何的。
这可是一门儿深深的学问。
正川哥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拨弄着火堆的底部,让火堆烧得更旺一些,然后说到:“而且,你没有注意到吗?他还说巴结到了一个管事儿的人,才能低价拿到所谓的逗留席位什么的?你觉得这是一个底层修者能做到的?”
这个?我轻轻沉吟了一声,想起了那个任小机的样子,这种人是善于钻营的吧?这件事儿倒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就把我的话给正川哥说了。
正川哥轻轻摇头,说到:“你以为这修者圈子,是官场啊?还能来个钻营巴结,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官场去钻营巴结,你还得有个底气,没有财力,还得有个人脉。我想不透...”
我叹息了一声,进了简陋的帐篷,从背包里摸出了酒壶。
看着茫茫的夜空,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越是风云诡变的时刻,越是会出现看不透的人和事儿?老天爷啊,就算你当我的人生是拍电影,也不带这么玩儿我的。
应付这种事情的办法,也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所以,我把酒递给了正川哥,说到:“管他的,反正已经钱货两清了...这个人,我对他没好感,以后也没接触的机会,罢了。”
正川哥点点头,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任小机的出现,我们就当是个生命中的小插曲,管他背后是个什么意思?总之,我们再无交集就对了。
这种简陋的所谓帐篷,也就是一个搭起来的棚子,如果没有雨雪,还不如在外面的火堆旁睡得舒服。
火光实在太温暖,原本我和正川哥在火堆之上烧了一小吊锅的水,但水还没有开。
我们两个竟然就疲惫的躺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只是正川哥随时都把随身的小包儿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一路,我们没有带什么珍贵的东西,唯一要紧的就是那一罐子从我山门重地之中挖出的一罐子大妖精血。虽然不知道,放在这鬼市,能够价值几何?就冲这大妖精血这名头儿,一旦泄露,怕也是一件震惊的事情吧?
我自然能够理解正川哥的小心,有他在,我放心无比。
这样混混沌沌的睡着,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立刻开始做梦,梦见的却不是关于聂焰的那些片段,而是我立于某一处断崖的边儿上,和我遥遥相对的是一个大妖,我身处的山已经够高。
不然这山巅悬崖之侧,为什么会有层层的云雾飘渺?
就是如此高的山,那个和我遥遥相对的大妖,竟然与山持平,一个模糊不清,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脑袋都有足球场那么大。
我耳畔的风吹得凛冽,带起了一阵儿呼呼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来的勇气与这大妖对持?
我心里深深的清楚,大不代表厉害...但如果是极大的,那又是另外一种状况,说明了本体就是如此的强盛...而本体如此强盛的,恐怕只有上古那些传说中的存在。
这种对持之中,好像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感觉只是过去了一瞬,又感觉一个凝视,就过去了数年之久...我们的气场在空中碰撞,天空的顶端莫名的闪烁着血红色的闪电。
我在梦中一度的怀疑,这是聂焰生前的场景...可在梦中,又一度很清醒,这样最终和大妖对峙的是我本人。
我想要摆脱这种梦,我不怕一刀杀头而身死,怕得却是这种在等待中,随时一触即发的激战...我可不觉得我能打赢这样的大妖,那么横竖是个死,何必让我装个高人一般的站在悬崖边儿上,装逼似的‘淡定’和它对峙?
或许是我的祈祷有了效果?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儿整齐而轻盈的脚步声。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仿佛是从天空响起的一般:“喂,我说你们...是新来鬼市的吧?睡的倒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