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的身体足够强壮。”郑岩说：“他能轻而易举地将这几个人挂起来，在他们的头顶开一个十字形的伤口，灌入水银，就剥下了一张张完整的人皮。”

“是这样吗？”唐贺功回头看着秦玲，却见秦玲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郑岩，对唐贺功的问话，她丝毫没有反应。

“是这样吗，秦玲？”唐贺功又问了一次。

“啊？什么？”秦玲清醒了过来，点了点头，“确实可能是这种手法，我发现了水银的痕迹，但是……”

“这些就足够了。”唐贺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郑岩，我需要更多的线索，能抓住托马斯的线索。”

“现在没有，抱歉。”郑岩摊了摊手，“你知道，我向来只能推测出凶手的身份，抓人这种事，你比我擅长。”

“你终于肯承认你也有不擅长的方面吗？”唐贺功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岩，“那好，我就勉为其难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安排。”

郑岩愣了一下，看着唐贺功，“听起来你好像有了想法？”

“没错。”唐贺功说：“托马斯屡次对你下手，现在又杀了曾经和你一起报考他的学生，这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接下来他会对慕雪动手，所以……”

“我愿意当这个诱饵。”不等唐贺功把话说完，慕雪就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托马斯这样做的目的了。”她看了一眼z小组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说：“托马斯是个高傲的人，他自认为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中国人让他失望了，先有‘厨师长’利用和他的交流作案，又有郑岩可能堕落成了一个凶手，这让他无法忍受，这些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所以他要亲手毁掉。他下一个目标可能是我，唐组长的这个推断并没有错。”

“不。”郑岩突然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是托马斯，就不会用这种直接的办法。小雪你也说了，托马斯是个高傲的人，这一点我同意，但就像他杀‘厨师长’，把罪名栽赃给我一样，他会用更有创意的手法在显示他过人才智的同时来惩罚我们。”

“比如？”慕雪侧着头看着郑岩。

“比如想办法找到我，然后把线索指向你！”郑岩笑了一下，说：“现在你依然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会把这份荣耀留给你！”

慕雪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杜丽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郑岩说的没错。托马斯要杀郑岩，在杀‘厨师长’的时候就可以了，但是他没有，甚至给他留下了食物，就是希望他能够活下来，让郑岩作案，然后让慕雪去追捕他。”她猛地抬起头，“我不了解托马斯，但我知道，所有高傲的人都有同样的缺陷，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自己，托马斯要借这个机会向世界证明，他掌控着全部的人性，能培养出一个食人魔，也能培养出一个终结一切犯罪的精英。”

唐贺功、郑岩、慕雪，甚至就连秦玲都震惊地看着杜丽，她前后态度的转变实在太剧烈了，然而下一刻，她的话就让大家知道，她还是那个坚持自己看法的杜丽。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托马斯的确是这个系列案的凶手的基础上的，但是到目前为止，你们还没能让我摆脱我之前的推断。”杜丽笑了一下，“我不反对让郑岩做诱饵，我也不认为，你们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

第四章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经过了一夜的讨论，确认了行动计划之后，z小组开始了引蛇出洞的行动。郑岩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街上，那样只会让托马斯警觉。他用一个新注册的邮箱给托马斯发了一封求助的邮件，然后就是静静地等待。

无论是要帮助慕雪抓捕郑岩还是他另有目的，托马斯都要和他取得联系，届时，z小组就能够顺藤摸瓜地抓捕托马斯。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z小组的预料，他们没有等来托马斯的回音，却等来了动物园的报案。

开园前的例行检查中，饲养员发现猴山的几只猴子表现反常，它们似乎藏起了什么东西，饲养员想找出那件东西，那群猴子却突然发狂，从角落里拿出东西套在了身上，在屋子里飞奔起来，兴奋得吱吱乱叫。

饲养员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几只猴子身上套着的是人皮，一张完整的人皮。

“一共五张人皮，dna已经匹配上了，正是前天晚上遇害的那五个人。”秦玲理了理额前垂落下来的头发，看着手里的报告单，说。

慕雪和郑岩对视了一眼，他们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对这几张人皮做这样的处理。

“完全没有理由。”郑岩摇了摇头，“我想不通托马斯这样做的理由，也许杜医生能知道些什么。”

他走到一边，拨通了杜丽的电话，说明了z小组目前面临的困境之后，请求杜丽的帮助。

“我想去动物园走走，叫慕雪陪我去。”杜丽沉吟了半晌，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

高跟鞋敲击在坚硬的路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杜丽走的不疾不徐，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那些游人的身上。一早发生的意外因为消息封锁工作的及时妥善，并没有影响到这些游人的兴致。

那些猴子也没有受到案件的影响，依然卖萌耍贱，向游客们讨要着食物。一只猩猩甚至在接过了一听灌装饮料后还知道向游客致谢，然后轻车熟路地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口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些家伙，有时候比我们人类还可爱，至少它们从不掩饰什么，对不对？”杜丽看着猩猩滑稽的神情，忍不住笑着说道。

“丽丽姐，实话实说吧，你来这里，并不是要找线索的对不对？”慕雪问。

杜丽看着慕雪，露出了一抹笑容，竟面带赞赏地点了点头，“你比我想的要坦诚的多，也更直接，但这里并不适合说话。”她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落在了半山腰的缆车上，“去那个里面吧，更方便我们说话，也更方便全面观察这个园区。我还是相信，在这里一定有你们那个案子的线索。”

十分钟后，慕雪和杜丽登上了缆车。

“我们有至少十五分钟的时间来讨论这件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了吧？”一登上缆车，慕雪在杜丽的对面坐好，就神色不善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杜丽玩味地看着慕雪，“我们两个之间的交集只有那一个人，也只有那一件事。”

慕雪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他没有杀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杀人。他最多就是做了一些善后的工作。”

“一个人对一件事说的越多，就越表示他的怀疑，却又不肯承认这种怀疑。”杜丽说，不等慕雪反驳，便又说道：“你说以你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杀人，可你又了解他多少呢？我只知道，只要能让‘厨师长’伏法，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杀人！”

“但事后他一定会承认的。”慕雪辩解着，“他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在处理我那件事上，我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