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还有另外的入口？”唐贺功说。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慕雪说，“我觉得这个地下室至少有三层，或者在这里还有两个类似的地下室。”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杜丽沉吟了一下，说：“我赞成这个地下室有三层的说法，这是‘厨师长’对自己生活品位的一次表达。”

“我还是听你们分析吧。”看着杜丽和慕雪都看向了自己，唐贺功苦笑了一下，“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变态在想什么。”

“很简单。”杜丽和慕雪对视了一眼后，慕雪看出了杜丽目光中的鼓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厨师长’作案的重点，他从来不是以杀人为目的。我记得你们分析过，他作案的最大特点就是食物。”

“对，可这和这里的布局有什么关系？”唐贺功问。

“他把食物看成是第一位的，所以第一层是他平时娱乐和进食的地方。而第三层是他储存食物的地方，第二层才是他休息的地方。”慕雪说。

“这我又不明白了。”唐贺功笑了一下，“按常理，储藏食物的地方应该离厨房比较近才对，可是你的分析却认为这两个地方是离得最远的，这不太符合逻辑。”

“你别忘了，在‘厨师长’看来，他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其它的所有人都是他的食物，而他的等级观念又特别强，怎么会允许自己和这些食物平起平坐，甚至食物还在他之上呢？”杜丽也笑了一下，说：“还记得吗？他在6号有一间办公室，在最顶层。他有一处房产，也在最顶层，不仅如此，那处房产的阁楼本来是储藏间，但被他改造成了卧室。”

“你们说服了我。”唐贺功沉吟了一下，说：“但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入口？总不能调来挖掘机，那会把这里弄塌的，在找到郑岩前，我们不能这么干。”

“会有一扇门，‘厨师长’那种人，不会像狗一样生活的。”慕雪说，“也许他把那扇门隐藏的很好，但是撕去伪装，那一定是一扇豪华的门，而就算是伪装，也不能做的太普通，必须得配得上那扇门。”

“电视的遥控器在谁那？”杜丽突然问，她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台电视虽然插着电源，但是并没有接入有线电视网，在地下，它更不可能接收到无线信号。

“在我这。”一个技术人员答道：“正在采集这上面的指纹，收获不错，有几枚指纹可以匹配，我向你们保证，这上面有那家伙的指纹，很新鲜，他在这生活过。”

“先把它给我。”杜丽说，对技术员的话，她没表示任何惊喜，这些事情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戴好手套，结果遥控器，按下了开关，和她想的有点不同，她以为按下开关，那扇门就能打开，但电视里出现的是一个控制界面，屋子里的所有电器都可以通过这个控制界面进行操作。

“这套系统恐怕就要我干上十年才能买来一套。”唐贺功咂了砸嘴，“厨师长”在享受生活上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杜丽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早在一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辨认出，那套实木餐桌价值不菲，所以她才同意慕雪的分析，如果只是为了制造一个陷阱，他下的本钱就太大了点。

在操作界面上找到了卧室门和储藏室门的选项，她打开了那两扇门，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安装电视的那面墙先是向外弹起，然后向一旁挪开，露出了一道向下的楼梯。

实木楼梯配上汉白玉的扶手，在z小组面前，“厨师长”再次展现了自己的生活品位。楼梯两侧的墙被改造成了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却又分门别类地摆满了书，从心理学到艺术领域的书籍都有，世界名著更是必不可少，几乎在每本书边上都放着一本读书笔记。

“这些书给他看，简直是一种玷污。”唐贺功不屑地说。

“这些书在他这里更有用。”杜丽却叹了口气，“至少他真的认真地看过这些书。”

唐贺功耸了耸肩，对杜丽的话不置可否。

和慕雪的推测一样，二层是卧室，一个两居室的卧室，很明显一间属于郑岩，一间属于厨师长。唐贺功推开了左手边的那扇门，里面有一张大床，一张写字台，一个实木衣柜，甚至还有一架钢琴。

这屋子是属于“厨师长”的，郑岩可没有弹钢琴的爱好，据唐贺功所知，在音乐领域，郑岩连门外汉都算不上，他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最简单的生日歌都能唱跑调的人。

“下来几个人，到这里搜集线索。”他向楼上喊了一声，随手拉开了那个实木衣柜，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后退了几步。

“切维浓的味道。”慕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托马斯教授就用这个牌子的香水。这牌子还有一个名字叫城市猎人，还真符合他的气质。”

杜丽已经上前拨弄着衣柜里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没牌子，不过，我不会因此就觉得这些衣服都是地摊货，相反，这里随便拿出一件衣服都够你干上几年的。”她看着唐贺功说。

“走吧，我们去下一层。”唐贺功揉了揉鼻子，没理会杜丽的话。

“看看这是什么？”杜丽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特殊的衣服，那是全塑料制成的透明连体衣，穿上它之后，就连手脚都被包裹了起来。

“我想，他作案的时候就穿着这件衣服，这样就不会留下证据了，对吗？”慕雪问。

“大概是这样，不过这件衣服上恐怕也很难找出什么线索，他肯定仔细清理过。”杜丽放下那件衣服，又看了一眼衣柜，突然惊叫了一声，衣柜的最里面挂着一个人，空洞的眼睛正盯着她，随着她的喊叫，那个人轻轻飘动着。

“怎么了？”唐贺功冲了过来，一把将杜丽扯到了身后，手中的枪对准了衣柜。

那是一张人皮，一张完整的人皮。唐贺功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发现身材和“厨师长”差不多，他要是穿上这张人皮确实可以以假乱真，不用做整容手术，那张脸轻易就能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连指纹都是完好的。”唐贺功脸色阴沉地说道，杜丽之前的推测正在一点一点变成现实，毫无疑问，“厨师长”从这个人的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除了钱，还有他的身份。

他打开了另外一扇柜门，这样的人皮不下十几张。

看到这些，唐贺功突然松了一口气，“不用管别的证据，就这些就能枪毙他了。”他收起枪，说，“我们去下面。”

地下三层要比上面两层更宽敞，但是也更阴森，一股股凉气扑面而来，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简直就是他的博物馆。”慕雪说，声音中带着恐惧的颤栗。

两侧的墙边摆放着各式各样死亡的人，有些甚至完整地还原了案发现场，比如郑岩重回z小组侦办的第一个食脑的案子。

被害人就坐在餐桌的一边，他的头盖骨就放在一边，一把银勺在他的脑子里，面前的餐盘里放着额前叶，被害人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杜丽说，“在早期，额前叶切除是治疗精神病人的有效手段，只是切除额前叶后，病人会失去性格和基本的思维能力，但他不在乎，在他眼里，这些人根本不配拥有性格和思维。他不喜欢食物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