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断一下,秦法医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专案组长有些不解,“你刚才说过,她们体内发现了麻醉剂的成分,完全有可能是凶手趁她们分开后,逐一绑架的。”
“时间和药量。”秦玲想都没想就说道,“她们体内的麻醉剂剂量基本相同,说明服下麻醉剂的时间相差不大,如果凶手是逐一进行绑架,在时间上就不好把控,麻醉剂的剂量就会有大有小,避免有人会提前醒来。”
“凶手是和这些人一起参加聚会的,离开后他借口送这些人回家让她们一起上了车,在车上的时候,他让她们喝了混有麻醉剂的饮料,我想,是告诉她们这是解酒用的。”郑岩闭着眼睛,说道。
“我也这样觉得。”秦玲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现场杀人的部分,没什么值得多说的地方,手法和过程郑岩都已经说过了,有一点需要注意一下,她们都是窒息而死。”
郑岩和唐贺功点了点头,鼻子被割掉,嘴被堵上,凶手对被害人进行加害之后并没有进行适当的处理,血块会堵塞她们的呼吸道,这种死亡原因并不意外。
“接下来是关于凶手的一些信息。”秦玲翻了翻手里的报告,“凶手穿42码的鞋,在现场他穿的是一双皮鞋,通过比对,我认为,那是一双爱马仕皮鞋,而且是今年的新款。”
“爱马仕?”专案组长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能穿得起那个牌子的皮鞋,在l县可没有几个。”
他这样说着,向后轻轻撤了撤自己的脚。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唐贺功和郑岩的眼睛,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这个专案组长的脚上穿着一双布鞋,甚至有一只还露着脚趾。
再看看自己,z小组的每个人脚上都穿着皮鞋,而且,虽然比不上爱马仕,但也价值不菲。这让郑岩感到很不舒服。
“这还真是有些奇怪?”郑岩移开了放在专案组长脚上的目光,皱着眉头说道,“他能穿得起名牌,开得起车,甚至还熟悉甚至对哲学有深入的研究,可是又非常了解锁的结构,甚至能在不破坏外观的情况下改变结构,组长,本县有锁具公司吗?”
“没有。”专案组长摇了摇头,“连开锁公司都少的可怜,不过所有的开锁公司在我们这里都有备案,我还真没印象有谁能穿得起这种鞋还有车。”
“没什么奇怪的。”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的杜丽此时突然说道,“他可能是哲学系毕业,但是经历很坎坷,以前可能做过修锁开锁的工作,但是因为某种机遇,他现在是成功人士了,所以,他有地位,可是又掌握着那种技巧。”
“l县成功的就那么几个人。”专案组长皱了皱眉,“我这就安排人去查他们的底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他说着,就站起了身,离开了会议室。
“那暂时就到这里吧。”唐贺功摊了摊手,“秦玲继续去分析那些食材,实在不行就调几个厨师过来一起弄。”
“食堂的大师傅已经在帮我一起弄了。”秦玲这样说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转头开始剧烈地干呕了起来,就在大家不解地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转回了头,“不过,他的方式我建议大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这样说,分明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唐贺功看着秦玲,笑着问道。
“他亲口尝了从那些死者胃里取出来的每一样食物。”
这一次,所有还在会议室里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其古怪。
“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坚决不去食堂。”唐贺功憋了半天,才吐出了这句话。秦玲只是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吃东西就已经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了,那个厨师,竟然吃死人胃里的东西,这实在让他感到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郑岩,你看看这个。”回到住处没多久,杜丽就敲开了郑岩的房门,把一份资料递到了郑岩的手上。
“这是什么?”郑岩皱了皱眉,“你知道我有阅读障碍。”
“好吧。”杜丽有些无奈,“是关于衔尾蛇理论,我发现之前我讲的那些放到这个案子上好像不太合适,所以托朋友又查了一些资料,这是他给我传过来的,据他说,衔尾蛇这种生物还代表了‘自我参照’或‘无限循环’,尤指那些能恒常自我增生的事物,以及循环周期性的自我发展,其中一个好例子就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它在自我焚灭的过程中自我繁衍,你也可以理解为重生。衔尾蛇的图案交织多重意义,而至主要的符号意义,发展自符号本身的外表形态。符号中的大蛇正在咬噬、吞食著自己的尾巴,这是一种宇宙循环观的精神体现:建构与破坏的往复,生命与死亡的交替。而从生态的角度推摩,大蛇需要吃掉尾巴才能生存,而它自己的尾巴又为它带来无限的粮食,这是另一种永恒更生的循环模式。”
“这太复杂了。”郑岩苦笑了一下,“简单点来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凶手的生命行将终止,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再生?”
“这样理解也没有错,但是我想,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含义。”杜丽摇了摇头,“l县的经济很落后,在经济落后的地区,往往伴随着另外一种东西的强盛,那就是政治,我刚刚也查了一下l县相关的资料,发现这个地区在政治上一直抓的很紧,政治学习一直是l县放在首位的工作。”
“你是说?”郑岩有些难以认可杜丽的推测。
“我也不想这样说,但是,哲学系毕业的人通常的工作就是老师、公务员、新闻从业者。”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那个人的仕途可能进入了艰难的抉择期,或者是瓶颈,他需要一次重生才能走上更高的层次。”郑岩坐在床上,有些颓丧,“可是,那怎么可能?”
是的,z小组虽然是部里派下来的,可是,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国家机器呢?
“希望我们的推断是错误的。”这样说着,他还是拿起了床头的电话,拨通了唐贺功房间的电话,“头儿,我建议去查一下l县政府和事业单位最近有没有换届选举、人员变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