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早就看到我过来装没看到,现在听到我在喊她,便用蹩脚的语言招呼我过去跟她唱山歌,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勉强听的出“过来唱歌”四个字。
我答她说:“我要赶路呢!哪里有时间唱山歌啊!这里我走了几次好像迷路了,阿婆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到夏宜吗?”
老婆婆像太监一样奸笑了两声,还是用蹩脚的语言说:“你走不出去的,我肚子好饿了!”
一听阿婆这样说,我莫名其妙的吓了一跳,忙说:“阿婆我袋子里有面包和鸡蛋,给你吃你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吧!”
阿婆黑漆漆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叫我把鸡蛋和面包拿过去给她吃,她腿脚不便。
说实话,从阿婆说我走不出去,她肚子好饿了这句话,我已经猜测到了她可能不是人类。我手往袋子里摸去,不是摸面包鸡蛋,而是张神婆的那根针,我出门时用布包着放在袋子里。
我会拿着针走过去,如果不对劲就扎死她。
我摸向袋子里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随手拿出来一看,不由得吓尿了,这不就是张神婆那天放进瓦坛子里的槐木牌。
这槐木牌装着那个附上鱼身的水鬼,那天明明怎么都找不到,现在怎么跑到了我的行李中去了。
一看是这槐木牌我吓的赶紧扔到了地上,正想再摸那根针的时候,那老婆婆竟然冲到了我面前来。
这距离我终于看清了这个老婆婆的样子,它根本不是人,尖嘴猴腮的黑脸,鲜红的大嘴唇有几颗尖牙露出来。它伸起的双手只有四根手指头,指甲又红又长又尖,驼着背身高不到一米三。穿着的花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看这模样倒向张神婆说过的山魈鬼。
山魈鬼虽然也叫做鬼,但它和一般的鬼魂不同,它是有实体的动物,喜爱吃人肉。山魈鬼是山精野怪的一种,性质和狐仙狼人类差不多,比野人聪明。是一种介于类似石器时代的人类,介于大猩猩和人类之间,活的年月够长甚至能冒充人也难以分辨出来。
关于山魈鬼,我们这把这种山魈鬼叫做人熊婆。很多农村人小时候听到的老婆婆吃小孩的故事主角就是它。那故事是说有个吃人的老婆婆冒充别人的外婆,帮人照顾孩子,但最后孩子都被它吃掉了,相信很多七零八零后儿时都听过。
张神婆也说过,山魈鬼最怕打雷和鸡叫,它力气大的很,我肯定打不过它。我没来的及找到那根针就被山魈鬼扑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我撒腿就跑,那山魈鬼爬起来追在后面。最后跑不动了,竟然又回到那五颗松树这里,我实在是情绪要崩溃了。
背后传来一阵剧痛,被扑倒的时候背部竟然顶到了一块石头,真是够倒霉的。我胡乱挣扎,右脚缩回来朝着山魈鬼的肚子用力一顶,把它蹬到了一边去。虽说它力气大,好歹也是只有七八十斤而已,况且这情况我完全是用尽全力去蹬开它。
趁着这个机会我爬起来撒腿就跑,那山魈鬼爬起来气的嗷嗷叫追在后面。我跑了一阵最后跑不动了,发现竟然又回到那五颗松树这里,实在是情绪要崩溃了。
“牛屎,牛屎,快涂满全身!”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娃娃音,她叫我把牛屎涂在身上。
我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看到路边水坑有好多牛屎,也不管这个说话的声音是谁,过去捉起一把牛屎就往身上脸上抹。这牛屎别看它和泥巴似的,可是那味可真恶心啊!但管不了那么多,我七手八脚一下就把自己抹成了个“牛屎人。”
我刚抹好牛屎,那山魈鬼就追到了树根下,它竟然没看到我,在松树根下转了好几圈,气的在地上撒泼一样打滚。
山魈鬼找不到我,我已经没有力气跑了,一个咕噜钻进路边的灌木丛中去,关掉手电筒。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再走了,说不定躲过了山魈鬼,还会钻出别的精怪邪灵来。相信年纪超过40的农村人都知道,八九十年代是最乱的,横死冤死的人很多。
我躲在树丛中,牛屎的气味实在难闻,这还不打紧,身上奇痒无比,可能是过敏的原因。在灌木丛中躲了很久感觉外面没动静了,我便打开手电筒找了个水沟洗干净身子,接着又找了个地方躲到了天亮。
天亮后回到那五颗松树,树根下还有昨晚留下的痕迹,那槐木牌静静躺在地上。我想起昨晚的那个叫我把牛屎抹身上的娃娃音,又想起那天浔江边大哭的小女孩,莫名的心软起来。况且这个小水鬼张神婆打算要来养,万一她回来了不见就不好了,想想我又把它捡起来放回了袋子里。
接着往夏宜走去,走了二十分钟不到,就看到当地人出来放牛了,我问其中一个人夏宜圩有多远,他告诉我走路还要两支烟就到了。
果然,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夏宜,在那粉摊花5毛钱吃了个粉,本以为有车搭的,结果夏宜连通车的路都没有,只能问了人走路到文圩,再从文圩到昭平
到了昭平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竟然那么远,主要是山多绕来绕去,要是走直线那就近了3分2。所以高速公路才能称高速,因为拐弯少缩短了距离。
让我想不到的是,从昭平去黄姚竟然还搭了近五个小时的车才到。这一路搭的车都是靠问人的,毕竟我是个文盲,识字是后来的事情。
本以为黄姚也是个繁华的地方,下车后看一点都不繁华,那些屋子和我们那不同,都是青砖石头所建。
我要找的人是雪妃大伯的表哥,也就是雪妃妹妹的表伯,在黄姚一个叫夏白的村子,姓黄。问了人才知道,这个村子不在黄姚,而是在隔壁的巩桥乡。
此时天已经渐黑,也不知道巩桥乡有多远,昨晚听那个抽烟杆的老头说夏宜乡走四个钟不到,结果远了一倍。所以这次有人告诉我走到巩桥只要一个钟不到,我也不敢信。
数了数身上的钱,从桂平江口镇来到昭平黄姚镇,吃和搭车共去了23块钱,只剩一百零九元,去看病不知道还要多少钱。
虽说那时候有的偏僻村里没通电,但是镇上以及周围的村子都已经通电。我趁着灯光在黄姚游览了几圈,最后在一个石头雕像下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就走路到巩桥乡,原来真的没有多远,半个多小时就走到了。从圩上走到雪妃大伯表哥的村子,也就二十多分钟。
问了人后找到了雪妃表伯的屋子,但屋里没人,邻居说他们小孩上学,大人在镇上卖菜去了。
直等到了傍晚,才看到一个带着老军帽挑着框子的五十岁上下的老汉出现,看到我蹲在他家门口,他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我坐在这里干嘛?
我说我找黄进军(花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