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的时候,我眼下能做的,就是跟杨壮各自拿着自己的手枪,猫着腰在村里冒着炮火乱窜,到处组织人手准备做巷战抵抗。
“啊—”一声惨叫从我的耳麦中传来,这个耳麦是出发前配备的那个,我、张楠锋、杨专访、范小雨都有,后来虎牙来了他把他所携带的耳麦频道与我们调到一起,在我们五人之中的公共频道里,可以互相通话,而这声叫肯定也就是我们五人里的一人发出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跟杨壮都没事,那出事的应该就是奋战在第一线的虎牙或者是张楠锋了。
“怎么了?谁出情况了?”我在耳麦里问道。
“我中弹了,大家注意!对方有高手!是个狙击手!这枪打的太刁钻了,不是武装分子能干的,应该是雇佣兵!重复!大家都提高警惕!”张楠锋的声音再次传来,透过话筒的喘息声,我都能感受到他伤的不轻。
“我也看到了,方位估计在9点钟方向,老哥,你伤到哪儿了?”虎牙问。
“我右肋中弹,估计至少有一根肋骨骨折,打我的那家伙看见了我躲在墙后,想穿墙杀我,幸亏有墙挡了一下,把子丨弹丨的大部分动能给泄掉并偏转了一下弹道,让它擦着过去了,要是结结实实打上,我就得‘交代’在这里。”张楠锋说。
“老哥你先别动,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现在还能打吗?记者,现在不说也不行了,赶紧给维和部队那边发求救信号,让他们能有多快就有多快赶过来!我这边也联系小姐去!”虎牙先对张楠锋说,后对我说。
“我还行,就是射击精度估计受点影响。”张楠锋说
“已经发了,我在炮击开始的时候发出去的,维和部队那边只是回了一个尽快,现在要得到支援的话,要么顶住,要么撤。
还有,要是找尤小姐的话,这不合适吧?”我回道,这对这时候几乎帮不上任何忙的我来说,我很着急,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同时心说社长这个老小子,说什么我们遇到危险呼叫支援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在看这说来就来哪有这么容易。
“那行,一会儿你当我的观察手,咱们俩前出到村外,尽量把对方的火力从村子里引出来,一边牵制他们,一边找机会把打你的那个货给收拾掉!
你动作也够快的,不过撤退肯定是不行,必须顶住。小姐那边没什么不合适的,这里有你,她不管谁也不能不管你!”虎牙还是先对张楠锋说,后对我说。
“好。”张楠锋回道。
“你先别打!真要需要联系尤小姐,我去给她说,我不想麻烦她!”我说。
“呃—行吧,那我暂时先不说,不过也是,尤家在非洲这边的人马主要集中在南非跟北非,这里是中非,要及时赶到的难度也的确太大了。
先不说了,眼下拖住他们才是正事!”虎牙说。
之后我是看不见两人怎么碰头并配合作战的,但我能从耳麦的公共频道里听见他俩的对话,这些对话夹在在枪炮与爆炸声中,让我感觉好像他俩随时都有可能永远消失在一片耳麦被摧毁的噪音之中。
而他俩出去之后,对村子里的射击果然就减弱了很多,往外看能看到对面的各种轻重武器有半数以上都调转了枪口对准5点钟方向在进行覆盖射击,我估计这二位现在就大概在那个位置,他俩正在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方式牵制大批敌人。
(十七)“煤气罐火炮”
这也是将狙击手的最大意义之一发挥了出来,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不仅仅是枪法好就行,枪法好可以对敌人构成最直接的杀伤,这一点虎牙已经几乎做到了极致,而这只是战术层面的,在战役层面,狙击手可以进行重点对象的“斩首行动”,迟滞地方大部队的进攻,甚至能以一人之力对战役进程产生相当的影响。
在僵持作战中,狙击手的存在还可以大范围限制对方的活动范围,比如说敌方知道对面有狙击手,其有生力量就不敢在危险范围内活动,这样可以有效降低敌方各种活动的实施效率,严重一些甚至能让敌方陷入到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中去,历史上的那些著名狙击手,都起到过类似的作用。
而在复杂地形的进攻或行军途中,狙击手的存在则能让对方疲于应付而放慢行军速度,像之前提到过的芬兰“白色死神”西蒙.海耶,他在苏芬战争中最常攻击的对象就是苏军的运输车队,有时候他甚至能一个人将一支几十人的运输队全歼在山路上,而对方到死都不知道是被杀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就是必须善于隐藏,隐藏对于狙击手来说,其重要性不亚于射击技能,在有些时候,甚至要高于射击技能,因为只有让敌方知道你的存在而又找不到你的时候,这才是让他们最恐惧的,这种恐惧造成的战果,在特定环境下往往超过了直接射杀敌方士兵。
有一部很有名的越战题材电影,叫做《全金属外壳》,该片中有一个片段,是说美军一个连队执行进攻任务中遭到了越军狙击手的射击,然后就展开了各种寻找、打击以及来来回回的折腾,其实最后这个狙击手直到被击毙,也仅仅是杀死了两名美军士兵而已,但她(影片中的这名狙击手是个女人)所起到的作用,或者说让美军所产生的损失,就远远不止是阵亡两名士兵这么简单的了。
而这个女人其实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狙击手,因为她所使用的武器跟狙击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支我国产的56式自动步枪。
在真实的抗美援越战争中,美军也经常被一个或几个潜伏在附近高地上的越南狙击手打的是焦头烂额,使用各种轻重火力对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地方进行无差别火力覆盖后,有的奏效了,而有的则没有奏效,类似的情况在号称二战后最为惨烈的巷战,既第二次车臣战争中的格罗兹尼攻防战时也频繁发生。
在这些时候,狙击手的作用就已经超脱了直接杀伤敌方有生力量的范畴。
总而言之,这种狙击手以较小的代价让敌方付出大量精力,消耗大量物力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战术,就是狙击手在战役层面所起到的主要作用。
在施行的过程中,能多多的杀伤敌方的有生力量自然更好,如果不行,那就以骚扰为主。
而现在的虎牙与张楠锋,起到的就是这种作用。
(未完待续)
只是对于外面的那群“圣地青年党”武装来说,让他们更头疼的是虎牙这种人,以击杀敌方为最高目标,所以他在作为主射手的情况下除了起到骚扰作用外,还大量的杀伤他们的人员,在最高峰的时期,甚至逼迫已经快把反坦克壕填满的敌方大部队给逼迫整体调转进攻方向,去对付他俩。
如此一来,村子里的压力就瞬间小得多的多了,可他俩那边以区区二人之力要正面应对千军万马,即便对方整体水平不高,但那压力有多大,是完全可想而知的。
开始还能从耳麦里听见一两声二人的对话,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除了枪炮声以外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我知道他俩为了跟敌方周旋,一直在不停的转换射击阵地,转换阵地就得玩命的跑,这一跑,就是整整一夜!这对体力的消耗与考验,不言自明!
但是对面那个神出鬼没打上张楠锋的狙击手却没有再次出现。
虎牙与张楠锋拼了老命,勉勉强强保住了村子的一夜安全,把时间拖到了红日东升,中非的天亮的很早,等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之上的时候,他俩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小路回到村中,我们一见面,我便问:
“你们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虎牙摆摆手意思是没事,然后张楠锋捂着伤口说:
“对面暂时停火了,他们被我们俩‘遛’了整整一夜,也累的够呛,眼下正在休息;这是个好机会,告诉村长,让他组织人手把妇女儿童先转移出去,男人殿后。
顺便转达一下我的歉意,没法帮他们把村子守住了,还给他们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村长就在旁边,范小雨翻译过后,村长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什么,随后范小雨对我们翻译道:
“他说女人跟孩子可以走,但男人不会走,我们要留下来与自己的家园共存亡,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他还说要我们不要自责,他感谢我们让他知道了尊严的意义。”
突然之间,一种悲壮感油然而生,以前常看各种史诗故事中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内容,每每看到关键时刻,都不自觉的坐正身子,顿觉热血沸腾,眼下的情况竟让让我产生了这种感觉,虽然这不是什么城池,而只是一座小村落,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家园,我却想为它舍命一搏,思绪到了这里,我接过话头,对范小雨说:
“帮我告诉村长,妇女跟儿童走后,我要做一场战前动员!”
范小雨一时间没明白我要做什么“战前动员”,反应了一会儿,估计是想到我要干什么了,反问道:
“你确定吗?”
“确定。”我用力点了点头,随后说。
范小雨也点头回应了一下我,然后就把我的意思转达了过去,村长可能不理解什么叫“战前动员”,但起码知道我是有话对留下的所有人说,便也没多说其它,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