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琦,你的剑术又进步了。”
我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往脑袋里记,浑浑噩噩的跟着走了遍全程,被安排在了洪门的贵宾区套房里,屋内陈设豪华,但没有一丝的兴趣,电视电脑包括我自己的手机我什么都想看,我甚至不想睁开眼睛,但也不想闭上,闭上之后心里更乱。
胸口发闷,我打开手机里的导航软件,然后揣在兜里锁门出了大楼,一路离开了那个富丽堂皇的洪门总部,到了大街上,因为这是唐人街,四周的店铺全都是中文,华人面孔非常多,这好歹给了我一丝丝的安慰。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最终看到了一家名为“火狐”的酒吧,决定进去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坐一坐,酒吧与夜店不同,前者主打清净,后者主打激情,所以前者又被称作“静吧”,而后者则被称作“动吧”,现在这间放着轻音乐的“静吧”就很适合“容纳”我眼下糟糕的状态。
从个人习惯上来讲,我是从来不喝酒的,可以说是滴酒不沾,但今天我就是想喝那么一点,心里那股无法排解的郁闷想不出除了酒精以外还有第二种方法可以排解,笑容可掬的华人酒保问我要喝点什么,我这种喝酒的“门外汉”也不会点,想了半天就要了5瓶啤酒,外加一个果盘,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开始喝了起来。
对于不爱喝酒的人来说,啤酒的口感是又苦又涩的,尤其是我这样的人,这次喝的感觉一样,但同时有很矛盾,因为喝了嘴里难受,不喝心里难受。
以我的酒量,3瓶啤酒下肚,就已经进入微醺的状态,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无所事事之下拿出手机来开始乱翻以前的照片,翻着翻着就翻到了2015年在神农架照的一些照片,其中有范小雨,有季成云,有李龙沛,也有乌兰百克,还有累得满脸是汗的队医、那些狼狈的队员们,以及那个没有脖子但做菜非常好吃的大厨。
当然,还有尤琦。
就这么看着照片上美如天仙的她,眼睛一酸,眼泪竟然涌了出来,我依稀记得我上一次哭是很久远的一件事情了,而现在哭的却有些莫名其妙,憋屈、愤懑、酸楚等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顶着胃里的胀感开始喝第4瓶啤酒,喝着喝着酒吧里换了音乐,是首华语老情歌,调子一开始我就听出来了是什么,这是张雨生的《口是心非》,伴随着节奏,大概2分钟后,这首歌的第一个高丨潮丨来了,歌词里唱着:
“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只怕这些苦没来由。”
听到这里,我心说这不就是唱的我吗?
是啊,我现在心里的苦完全没有来由啊!我在难受什么呢?为什么知道尤琦和尹天驰有婚姻约定,我就这样了呢?我是吃醋了吗?我不想承认,因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吃醋的话,那说明我喜欢上了尤琦?我居然连在这个问题上扪心自问的勇气都没有,想我做内参记者问过无数人无数个深藏于幕后的敏感问题,可现在却不敢问自己一个这样人之常情的问题。
真是“斧利但不能自直”。
好吧,我即便承认了这个事情那又能怎么样呢?尹天驰是未来的洪门接班人,以后就会是堂堂“天下第一帮”的总舵主,用乌兰百克的话说就是“势大熏天”,他才配得上尤琦这样的万金之躯,那我呢?不过是一个月薪8000块,住着几十平米小房子,开着刚刚6位数价格汽车,还有一屁股贷款的记者,尤琦经常叫我小记者,是啊,我不就是个小记者吗?跟尹天驰相比,我的确实在是太渺小了.
跟着人家去了一趟神农架,解救了几十名被拐女性,又一起来了西雅图,这就对人家想入非非了?谁给我的勇气?谁给我的资格?我他妈脑袋里都琢磨了些什么?当年在上海,面对朱梦珺的挑衅,我虽然也感到无力,但我内心坚强,我知道我应该坚持的是什么,可现在我不仅感到无力,我更感到的是卑微。
也许,也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就是我吧,而且这话用来形容我与她的差距其实都远远不够,这一瞬间,我突然深切的体会到了高伯君在被迫行乞时看到朱梦珺的那种心情,当然,我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一阵摧枯拉朽,要将我打垮的卑微感。
再想想尹天驰给她订制的双剑、从南海捞取夜明珠,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哪一样是我给得起的?越想越郁闷,越想心里越堵,打开第5瓶,“咕咚咕咚”继续喝,喝完了再要,我也不知道最后我喝了多少瓶,总之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以前总听喜欢喝酒的人说一个人酒量的多少与他/她在喝酒时的心情有直接关系,心情好的时候千杯不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杯就倒,而我今天则是心情不好+酒量本来就差+喝的比平时任何一次都多,所以喝成什么样子就不用多说了,反正全程都是在一边喝一边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怎么就这么伤心了呢?
我跟她之间甚至连个好朋友的关系都算不上,又凭什么伤心?这不需要理由,反正就是伤心,就是难受。
(未完待续)
拿着最后一个空酒瓶倒了半天发现没酒准备再要的时候,醉眼朦胧之下感觉面前人影闪动,好像是在我对面坐下了一个人,这谁啊?坐下也不给我打个招呼,我认识吗?正好今天心情不爽到了极点,大不了打一架,不管是打别人一顿还是被别人打一顿,那都无所谓。
我晃了晃因为酒精麻痹而前后左右不由自主乱晃的脑袋,正要准备发作,对面那人却先一步说话了:
“自己偷偷跑出来喝酒,也不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嗯?搞得好像跟我认识很久了的样子,而且这声音怎么还很么耳熟?到底是谁—”我心里想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定睛去看,等看清楚之后一下子就清醒了,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晚让我伤心的主角:尤琦。
尤琦说完这话之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我刚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瞬间全忘了,“吭哧瘪肚”了半天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最后憋了大概一分多钟后,实在是想不出开场白了,只能来了句:
“你想喝点什么?”
尤琦抿嘴一笑,说:
“我先问问你,这些都是你喝的?”
“呃—嗝—昂,是我喝的,今天心情不好,出来喝点小酒解解闷儿。”我拉着长音中间还打了个酒嗝,害怕满口的酒气被她闻到,更担心我刚才一边哭一边喝酒的样子被她看到了,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实在是尴尬透了,只好本能的一边用手扇着嘴边的酒气,一边如此说。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尤琦接着问,问的口气是不慌不忙。
“这个.这个.上次陈丽菲结婚你也知道,那是我高中时候谈过的女朋友,她结婚叫我去,我心情肯定不好咯。”我开始胡说八道起来,真实原因那我不能乱说,其实能不能是次要的,关键的是我没有勇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