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当地的西北汉子,脾气不好,一听这人没头没尾的说这么一句,就想张口骂走那人,但被乔纳斯给拦住了,他自小对中国文化十分感兴趣,自学过中文,所以虽然带着翻译,但那不是给他准备的,因为他的中文讲的相当不错,起码正常对话是没问题的,这么也就没用别人,他直接跟车下的那位对话,两个人一来二去也说不明白,下车的那个背包客就是不让我们走,说前面有危险,但问是什么危险他还不说,最后大李子不高兴了,也就是我们队伍里两名武装护卫的其中一个,他说这个背包客估计就是想蹭车,顺便再要点吃的喝的,你不给他就站下面胡说八道吓唬你,还叨叨说怎么要饭还要到罗布泊来了,真是新鲜。”徐美娜说。
“那后来你们怎么处理的这个背包客拦路的事情?”我说。
“乔纳斯做主,把他请上车了,别人还都挺有意见,但乔纳斯是投资人,在这里说话最有分量,所以有意见也都没明说,而他也倒没拒绝,不过还是强烈要求我们顺着原路回去,这话说多了就把大李子给惹火了,他动手想打这个背包客,后来被我们拉开了。
一开始我也感觉大李子说的没错,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人过来探险或者是旅游的,但迷路被困在这里,碰上过往的车想寻求一点帮助,但是为什么用这样一个理由,我当时想不通,可等他上车之后,我发现他的水壶甩动起来又声音,听着里面应该有水,而且还不少,我们给他水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了几口,并没有表现出一个饥渴难耐的人‘咕咚咕咚’猛喝的那种感觉,然后我们又给他吃的,这次他倒是吃了点,给的是那种风干的牦牛肉干,那东西特别特别的硬,正常人吃之前如果不用热水泡上十来分钟,根本嚼不动,结果他接过来根本没让我们用水泡,直接就往嘴里送,看着嚼的特别轻松,就好像在吃蛋糕一样。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仔细端详了他一下,发现他的穿着打扮跟那个前一天晚上我梦里反复告诉我们不要再往前走的人一模一样,只是脸我无法分辨,因为梦里那个人的脸是模糊的。
这个细节让我心里特别的忐忑,但又不好意思再跟他们说,现在想起来特后悔,如果当时说了,改变了行程,那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噩梦般的经历了。”徐美娜说。
“那他之后还在坚持阻止你们继续前进吗?”我说。
“在大李子跟他发生冲突之后他就不再说这事了,只是我能看的出,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担忧和哀叹的神情。
那会儿路上正好比较闷,几个人就没话找话跟他聊天,问他是哪里人,怎么跑这里来了,在这里呆了几天之类的,而他则是语出惊人,他说他是广东番禺人,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走,一直在这附近游荡,那向导一听就感觉他在胡扯,便直接问他在这里呆了好几年,那靠什么生活,吃什么喝什么,他说想喝水了就直接找地方打水井,想吃东西了就抓野骆驼吃,这话把车里几乎所有人都逗得哄堂大笑,谁也没拿他的话当回事,他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的说完之后,微微的笑一笑。”徐美娜说。
“直接打水井?还抓野骆驼吃?他身上有挖掘与用于狩猎的工具吗?”我问。
“我当时还特意看了一下,挖掘工具倒是有两个,一柄小铁锹,一柄小镐头,这两种东西要在罗布泊的地面上开水井的话,那起码要向下垂直挖6-7米甚至10米左右的深度才可以,一个人要等到渴了才这样挖水井,那就是渴死也喝不到第一口水,至于狩猎的工具,我没发现,只是看到他腰上别着一支老式的信号枪,背包不大,里面也不像能装有大件儿武器的样子。
因为他的穿戴跟我做梦梦见的那个人一样,所以我说是逗笑了几乎所有人,但不是全部,因为那其中不包括我,别人当笑话,但我则当真了,我就问他就凭这些装备,怎么打水井,抓骆驼,而他的答案听的我有点后怕,其实我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劲儿,但还没有意识到会像后来那样这么严重。”徐美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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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答案是什么?会让你感到后怕?”我说。
“他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吃任何东西,之所以打水井和抓野骆驼吃,只是在实在是心情郁闷的时候找一个事情抒发一下,回忆一下自己还是‘人’的时候的习惯。”徐美娜说。
“啊?他不用喝水也不用进食?还强调这是回忆当‘人’时的习惯?他言下之意就是他当时已经不是人了吗?”我一听感觉这话说的是有点让人感觉发瘆,遂如此问。
“我们车厢里的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笑的比之前更厉害了,那美国人和日本人看周围都在笑,还问翻译,翻译就翻译了一下,他们也跟着笑,那人还是那样,也不反驳,大李子话比较多,就问他,问的问题跟你差不多,意思就是‘难道你现在就不是人了吗?’他只是说‘反正跟你们不太一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徐美娜说。
“好吧,那接下来呢?”我说,这种问题根据采访的节奏来说是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在上面的,所以我便继续往下问。
“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本来想叫他一起,但饭都做好了才发现他人找不到了,前脚还看到他在车上来着,后脚就消失了,感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还说是不是得在四周找找,别掉到流沙坑或者是盐壳洞里去了,那是很危险的,他们都说我事儿多,尤其是大李子,他说那人不是牛X不是吹的‘二五八万’(注:这是一句北京方言,本意是麻将用语,用在此处为‘厉害’的隐私,而跟吹牛结合起来就是形容一个人吹牛吹的太过分)的吗?又不用吃饭还空手抓骆驼,管他干什么,别人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那我自然就不能在自讨没趣了。
晚饭吃完后就是就地扎营休息,把帐篷睡袋什么的从车厢里取出来围成一圈支好,中间点上堆篝火,又有人用收音机放了一段抒情的轻音乐,我还觉着挺有氛围呢,在戈壁深处看着漫天繁星,一群人围在一堆篝火旁谈天说地,还有背景音乐听,多惬意的一件事啊,结果火刚烧起来,我正在拨开相机盖准备给所有人来张合影的时候,斜刺里就窜出一个黑影来,一脚就把篝火给踢散了,然后挨个把剩余的火苗踩灭,我们借着月光吧,定睛一看,发现来的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晚饭时突然消失的那个神秘人。
为了方便称呼,我就叫他‘神秘人’吧,反正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是‘何方神圣’。
他一边踩那些被踢散了的火苗,一边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命了!在这里点篝火就是找死,引来那些东西,你们谁也活不了!我也不能保护你们所有人!’这话大致是这个意思吧,原话是什么毕竟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接着那大李子看他不顺眼已经一整天了,现在他突然冒出来来这么一出,又是踢篝火又是危言恫吓的,当然是忍不了了,直接从身后把枪甩过来,就指着他骂,说‘你妈X的再犯癔症,老子一枪打死你!这地方打死个人随便埋了,谁也不知道!’”徐美娜说到这里我插嘴问道:
“你们的团队里还带枪了?什么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