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接着便全都使出全力,我看到酉星官的脸上青筋暴起,额头上的竖眼再次微微睁开,半露出里面如同是一颗纯黑色眼球的器官,虽然在监控中看不清高伯君的脸是什么表情,但能看到他脸颊右侧的那个瘤状物也有很大的波动,就好像是一个在剧烈运动时用力呼吸的肺部一样,一呼一吸之下大小转换,再加上他站在中控室的正中央,摆出一个类似马步的动作,整个身体都以最大限度的伸展开并各关节处于“紧张”状态的样子,就能知道他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两人的隔空较力在外表上是看不出任何表象,但实际上,经过事后调查,我才得知,那一刻,包括武警总队医院、长征医院、第一人民医院、瑞金医院、黄浦区中心医院等大型医院的心脑检查设备及核磁共振仪都有统一且大幅度的指标飙升,距离较近的医院中的相关设备直接因为“过载”而烧毁,还有大量电子设备遭到影响,如手机拨打不出、浦东区大规模断网、甚至是卫星信号受阻、电视节目转播不畅乃至中断的情况也有不同规模的发生,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两者通过成百上千倍放大后的脑电波在空中殊死较量引起的“辐射影响”。
在经过一小时左右的相持,双方都还没有明显占据上风的迹象,酉星官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经如下雨一般滑下,将其下的桌面打湿了一大片,而高伯君那边,通过监控虽然看不见他出没出汗,但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想必两人都在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特异功能。
此时此刻,有必要说清楚一个时间,那就是2014年12月31日,23点00分,距离跨年到元旦还有个一小时整。
僵持的时间再次向前推进了10分钟后,眼前的画面与屏幕里的画面显示,酉星官与高伯君几乎同时跌倒在地,看得出,这二人真心是棋逢对手,谁也无法压制谁,而为了压制对方,两人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酉星官倒地后足足缓了5分钟才说出第一句话来,他大口喘着气,一脸疲惫的说:
“我的极限只能是将他以东方明珠电视塔为中心的圆形辐射面,压制缩小到只有一个狭窄的扇形覆盖面,这个面我估计会覆盖整个外滩,现在我要一份报告,报告外滩有没有什么大规模群体性活动,如果有,立马疏散,如果没有,那就疏散这个区域内剩余的所有人员!快!”
(未完待续)
(五十一)“斗脑”(下)
报告很快就发送到了指挥中心,不过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在高伯君的脑电波还可以影响的外滩范围内,不仅有大规模群体活动,而且还是“超大规模”,在整个外滩风景区范围内,在23点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人流量最高峰超过了31万人,事发地已经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人山人海。
酉星官紧闭双目,中间的“竖眼”也完全闭合,“三只眼”都进入修整状态的他一边抓紧高伯君也同样疲惫异常暂时无法发动进攻的这个时间进行休息,一边听取前方最新的消息,当这个消息传入他的耳中之后,他当即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连用了三次力才勉强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说:
“这么多的人,快速疏散肯定是不现实的,现在高伯君的情况应该与我差不多,控制力已经因为疲劳而大幅度下降,估计再次发动进攻时的控制力不足之前的40-45%,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为你们,如果这些人口中的这个百分比被他控制了,然后发动暴乱,你们能制止的住吗?”
“31万人的40-45%,那就是12-13万人左右,这.不过他有没有可能降低个体的影响标准而继续保持影响范围?就是影响的人数还是31万,但每个人受影响的程度会比12-13万人低一些?”我说,言下之意这可不是小数字,真搞出动静来,那就得是“惊天动地”的节奏。
“要看什么等级的暴乱了,如果只是一般意义上的打砸抢烧等违法犯罪行为,这个规模虽然大,但我们有很多套应急方案,可以使用大功率非致命性微波武器进行驱散,只要人流散开,就什么都好说了,再不济也可以将其分割成小块,然后出动防暴丨警丨察以‘盾牌阵’进行‘各个击破。’”在李万程的大呼小叫之下始终是个配角的局政委堪称“罕见”的发言说道。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从当初的猥亵犯,再后来的杨百发,他们之所以能暴起伤人,那都是受到了外来超高强度的脑电波的刺激与控制,大脑皮层中被强行植入了错误信号,导致肾上腺素与多巴胺等的超剂量分泌,不久以后高伯君对外滩人群实施的影响不会低于他俩,经过这几次的较量,我也掌握了一些他的行为特征,而根据这些特征推断,他宁可降低对人群的影响数量,也不会降低对个体的影响质量,因为受到严重影响的12-13万普通人,所能产生的破坏力远远超过31万只收到一般影响的普通人。
这么说吧—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假设高伯君能得逞,那么他就可以把这10多万人全部变成猥亵犯甚至是杨百发,最关键的是,他们还将受到高伯君的控制,行动时会高度组织化,具体行为则会高度的目的化,这样,你们还应对的了吗?”酉星官说。
局政委听闻此言脸色就是一变,别说是他,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这话说的表情一颤,因为凡是站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或亲眼或通过视频等资料见过猥亵犯和杨百发在体内激素的刺激下疯狂起来的状态,一个人到了那种情况下的破坏力尚且如此,那有十几万个,还具备组织性,那发动起攻击来又将是什么结果,简直无法想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出动军方力量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都不足以镇压住这场随时都可能发生的“超级暴动”,但一旦要那样做,先不说等待整个上海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但作为上海最繁华地段之一的外滩及其四周区域,将在短短一夜甚至是几小时之间化作一片焦土。
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陈归鸿打破沉默说:
“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摆在眼前的问题,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现在已经与他进行过一次全力对抗,对于对方的能力‘水深水浅’双方都已经心里有数,那么接下来比拼的就是耐力了,既然全力以赴之下我俩都不能击倒彼此,拉锯战就不可避免,但这一点上我不敢保证能消耗得过高伯君,所以我得发挥我有的,而他没有的优势,也就是你们。”酉星官说,从这段话中就看得出刚才他与高伯君的那场较量不仅是疲惫那么简单,更是在各自都擅长的领域互相重创了对方,因为从酉星官表现出的傲慢来说,他几乎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那时却能如此郑重其事甚至是有些“不自信”的去评价自己的对手高伯君,那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我们?你的意思说你在一会儿对战高伯君的过程中需要我们的帮助?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酉星官同志,你要知道,你现在肩膀上扛着的,不是一人一事的安危,而是整个大上海的安危,狭义上的十几万人,广义上的上千万人的生命财产,以及国家的重要金融枢纽的安全,都系于你一人之身,在这种情况,我们会调动一切你所需要的资源来支持你!
所以,有话就说,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陈归鸿挥舞着拳头激动的说,他那的那个架势就像一个给敢死队开战前动员大会的部队首长,而对于酉星官来说,他一会儿将要面对的,的确是一场足以用“你死我活”来形容的较量。
“嗯—这就是我的优势,高伯君那边是他自己孤军奋战,但我有体制支持,虽然你叫我同志我感觉非常别扭。
这样,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你们最好的医学单位,最好是军方的科研单位,给我配制出这种药来,并在一小时之内送到这里,我会写下具体成分,至于临床试验什么的都不用你们管,你们要做的,就是把我写的交给他们,让他们根据我写的成分与配比去制备。”酉星官说。
“快拿纸笔来!”陈归鸿说,政委挤过人群递过来自己的会议笔记本及使用的圆珠笔,酉星官接过来之后并没有开始写,而是说:
“再给我一支笔。”
陈归鸿也不问理由,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当时本想再命令谁去拿一支,结果想起了自己胸前挂着的那支钢笔,他经过片刻的思索之后,将钢笔取下递了过去。
而他之所以在取下钢笔的时候还思索了片刻,是因为他那支笔来历着实不凡,那是国安局“灵调科”的第一任主任率部在江西净水县面对重大“人袭人”疫情(注:所谓“人袭人”,其患病人群具体表现出来的现象也就是俗称的“丧尸”)中身先士卒,以一当百,在最危难时刻几乎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后,在接受国务院嘉奖时,正经八百的一号首长所赠送的,其纸质嘉奖令现在还挂在灵调科的科室大厅里作为“镇科之宝”,而嘉奖令上还书写有“护国为民”四个大字,这四个相当于批语的字就是一号首长用这支笔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