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摸了摸怀里的桃木剑,看着老汉和农妇渐行渐远的背影说:“办完了事就走。我张元是一个道士,除了降妖除魔,能有什么事要办呢?”
张元翻身回来,不成想,他身后居然站着一个人。他这一转身,几乎贴到那个人脸上。
这个人,真是老汉的女儿。
张元看着这女孩,一张脸五官分明,在晨光中煞是好看。只可惜,她的表情冷若冰霜,一脸警惕的看着张元,满含着威胁的意味。
张元主动出击,一脸神秘的说道:“昨天晚上……”
可是那女孩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转身走了。把张元晾在那里了。
张元冷哼了一声:“不说话我就没办法了吗?”
他信不走到做完那间屋子跟前,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上面拴着一把铁锁。
张元看了看铁锁,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整个早上他都在老汉家闲逛,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有那诡异的女孩,时不时冒出来,吓他一跳。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起来像是哑巴。
早饭的时候,老汉和农妇回来了。他们两个一个人生火做饭,另一个人坐在竹椅上抽烟。
张元走到老汉身前,看见他捏出一张纸条,然后从一个小药瓶里倒出一些烟丝,拿纸条裹起来,沾上吐沫卷成一卷,点着了开始吞云吐雾。
这烟很呛人,张元一边咳嗽,一边说:“老哥,咱们说实在的,你这院子有点不对劲。”
那老汉像是不知道张元在说什么一样:“我这屋子,坐北朝南,冬天的时候有太阳,暖和,夏天的时候有风,凉快。怎么不对劲了?”
张元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算啦,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昨天晚上,我看见你们两口子从那间屋子里面走出来了。”
老汉眼神一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元慢慢的把桃木剑抽出来半截:“道士。”
老汉喃喃自语:“道士,你是道士。”
张元看老汉已经动心了,趁热打铁,问道:“怎么样?你们家有脏东西,这是不言而喻的事了,我可以帮你们。”
然而,老汉却意外的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有脏东西也好,没脏东西也罢,都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你还是早点走吧。”
张元一脸意外的看着他,正要再劝。农妇说道:“吃饭了。”
老汉似乎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他摆摆手:“走,吃饭。”
饭桌上,张元一直偷眼观察这一家三口。他发现老汉和农妇似乎很是溺爱这女孩,而女孩对他们则神情冷漠。
吃过早饭之后,老汉和农妇下地了。这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张元和女孩。
张元知道。这女孩身上有问题。他几次忍不住想要出手把女孩拿下。但是那女孩似乎并不怕他。一直在他面前乱晃,似乎有什么依仗一样。
张元踌躇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他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渐渐地发现一个问题。这院子里面的墙上,都刷着白灰。看起来很干净,实际上却不合常理。
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人会铺张浪费在院墙上刷白灰,纯粹是糟蹋钱。张元想起昨晚上看见的那个女人,用血在墙上做的画,不由得生出一种猜测来:“难道,这白灰是为了盖住什么吗?”
张元也算是个胆大妄为的主。想到这里,马上抽出桃木剑,在墙上又砸又削。很快,白灰脱落,露出后面的墙皮来。
墙上的白灰大块大块的掉落下来。张元看见后面横七竖的,有很多暗红色的线条。岁月的积淀,有的甚至已经变成黑色了。
这些线条随着墙皮的脱落,已经有点残缺不全了。不过,张元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尊菩萨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张元。血色的线条,加上残缺不全的脸,更显得狰狞。
张元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挥舞着桃木剑,剥落院子里的白灰。墙皮一块一块的掉下来。露出里面原有的内容来。
全都是佛像,一个挨着一个。菩萨,罗汉,护法……形态各异。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都是用血描上去的。
张元怔怔的后退了两步,看着满院子的佛像,不由得有点诧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用血画了满院子神佛。这是虔诚的供奉,还是恶毒的诅咒?
张元忽然想起昨晚上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即使不用去也应该猜到了。那里的墙上应该画着怒目金刚,和佛祖金身像。
忽然,张元感觉有两道灼热的目光从背后透过来。
他回头,正好看见那女孩。正在冷冷的看着她。
张元不知道她已经观察了她多久。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有恃无恐。
这时候,事情已经被撞破了。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张元亮了亮手里的桃木剑,指着那女孩说:“我是道士。”
那女孩点点头:“我知道。”
张元又说:“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废话了。斩妖除魔,我义不容辞。你识相的话,就早点走吧。”
女孩摇摇头,冷冷的说:“外乡人,有些事你是不了解的。你还是早点走吧。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害你的。”
张元双目一瞪,喝道:“正邪不两立,既然让我撞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然后他提起桃木剑冲上去了。
但是他刚刚向前跑了两步,忽然感觉脑后生风。一股危机感从背后生了出来。
张元身手很好,一边向前跑,一边反手一挥,把桃木剑垫在背后,然后铛的一声巨响,重击砸的他向前一趔趄。
张元迅速的转过身来,看见老汉手里拿着锄头,作势第二次劈下来。
张元自然不会再让他得逞,身子一动,迅速的窜到老汉身旁。
锄头很长,一旦被张元靠近,很难近身攻击。张元的桃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含怒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头双目含怒,说道:“她是我闺女。”
张元还要再说话。老汉忽然一伸手,把锄头扔了,随后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张元。
张元大急,心想:“这可真是大意了,阴沟里面翻船啊。”然后他再也不留情,大喝了一声,身形暴涨,把老汉给撑开了。
然而,也就在这时候,一下重击撞到了张元的后脑勺上。
张元眼前一黑,也就是仗着多年练功,体格比一般人强壮不少,趔趄了两步,居然没有摔倒。
然而,他虽然没有倒,但是反应速度已经大大的降低了。紧接着脑后生风,又是一下重击。
张元大骇,身子猛地向前一扑,躺在了地上,堪堪避过了这一下。
然后他打了个滚,转过身子来。这时候看见那农妇手里拿着另一把锄头,正恶狠狠地冲他凿了过来。那样子,显然已经打算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张元大骇,手里的桃木剑连忙挥出去,用巧劲把锄头磕飞了。然后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那农妇说了和老汉一样的话:“她是我的女儿,你这个外乡人不要多事。”
这时候张元后脑勺上一阵阵生疼。心里面很是懊悔:“居然栽到两个不会功夫的老夫妇手里面了。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滚带爬的逃出去了。
好在,那老汉和农妇并没有追出来,反而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