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连连点头:“赶快走,赶快走。许由,帮我背着她。”
我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伸手就要把美女从棺材里面抱出来。
忽然,纸扎吴大喝了一声:“慢着。”
我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纸扎吴低下头去,在棺材里面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然后一脸苦笑的抬起头来:“咱们麻烦大了。”
我都快要哭了:“又怎么了?”
纸扎吴指了指棺材里面:“你仔细看。”
这时候,我看见棺材里面画着很多复杂的花纹,像是一张网一样,把美女网在了里面。
张元苦笑一声:“怪不得哑巴那么放心在外面对付老头。原来这棺材里面用上了禁咒。我估计,只要咱们把她抱出棺材,外面那些死尸就出来了吧。”
我和方丈对望了一眼,不由得齐道一声:“侥幸。”
我们两个都想起来几天前,夜探棺材铺那一次。只是从棺材里面拿出来一把桃木剑,就惹得那些死尸围攻。如果当时真的把这美女弄出来,那天我们俩肯定就逃不了了。
我们四个人正在围着棺材发愁,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叫,这叫声,分明是那老头的。
纸扎吴脸色一变:“不好了,他坚持不住了。老张,今天这人,咱们救不了了,撤吧。”
张元摇摇头:“今天如果撤了,下一次根本连进门的可能都没有。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纸扎吴跺跺脚:“你想清楚,只要我们一动你女儿,外面那些死尸肯定会把我们缠上,只要几分钟,哑巴就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几个都得死在这。”
张元忽然嘿嘿笑了一声:“吴老头,这个禁咒,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我猜,你肯定知道。”
纸扎吴脸色一变:“张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张元淡淡的笑了笑:“反正我的肉身已经没有了。就让我把女儿换出来吧。她已经在这棺材里面躺到了二十岁,青春不易,不能再躺下去了。”
纸扎吴惊异的看了张元两眼,终于点了点头:“我给你做个纸人。”
我和方丈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不由得问道:“你们两个要干嘛?”
纸扎吴两手快的看不清楚轮廓,在一张白纸上不停地描画。他一边画出一个人形来一边说:“这禁咒是针对女娃的魂魄而设的。而你师父和这女娃是父女,魂魄有相通的地方。如果我用纸人帮他伪装一下,应该可以瞒天过海,把女娃换出来。”
我听得惊愕不已,看着张元:“师父,你要留在这?”
张元点点头,淡淡的一笑:“许由,以后我不能督促你练功了,你自己可不能松懈。”
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方丈仗义执言,说道:“你留在这了,许由身上的诅咒怎么办?死了之后魂飞魄散。”
张元看了看棺材里面的美女:“我女儿身上也带着诅咒。本来我打算亲自带着你们两个干这件大事。现在,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你们逃出去之后,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你们得远走高飞,逃得越远越好。”
我盯着他,心里有点发虚,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我往哪逃?我还没领到毕业证呢。”
张元看了看纸扎吴画好的纸人,淡淡的说:“几百年来,一直有一个传说,当年的奇才在冥界一役之后,逃到了现在的西安一带。你们去那里找他。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吴老头,这小子为了保命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他知道的不比我少。”然后他看了看纸扎吴:“吴老头,你帮着他们点。”
纸扎吴苦笑一声:“你们还真是黏上我了。老张,来吧。”
这时候,我看见纸人已经画好了。只不过。这纸人穿着裙子,留着长发,是一个女孩的形象。
纸扎吴解释说:“这纸人是女娃的替身。里面偷梁换柱,装上你师父的魂魄,应该没问题了。”
张元的魂魄渐渐变得虚无起来,而纸扎吴手里的纸人却慢慢变得灵动。我们知道,张元已经附在上面了。
我怔怔的看着纸人,轻轻叫了声:“师父。”
张元却没有回答我。
纸扎吴把纸人放在棺材里面,然后,伸手把那美女拽出来了。
美女仍然昏昏沉沉的睡觉,像是没有什么知觉一样。纸扎吴把美女递给我,然后,伸手把棺材盖盖上了。
我们三个人知道这里凶险异常,不可久留,连忙向外面跑去。
外面那些棺材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动,这是个好现象。然而,我们走到院子正中的时候,几乎同时发现有点不对劲。
刚才老头和哑巴一直在打斗,呼声时大时小,但是一直没有停过。然而,现在却静悄悄的。
这只有一个可能,老头已经被哑巴杀了。这也意味着,哑巴马上就要回来,把我们堵在棺材铺。
纸扎吴低呼了一声:“快走。”然后就要从大门口冲出去。
关键时刻,方丈伸出大手,一把将他拉住了,嘴里急道:“你傻啊,哑巴回来肯定走正门,和咱们撞个对脸。赶快翻墙吧。”
纸扎吴拍了拍额头:“糊涂了,我真是急糊涂了。快走,咱们翻墙。”
然而,这句话刚刚说完,棺材铺的大门响了一声,紧接着,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了过来。
完了,哑巴已经回来了。
这时候再跳墙,已然来不及了。我们几个人一弯腰,藏在一具棺材后面,想要躲过去。
哑巴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在我听来,像是一只大锤子砸在心口上。我咽了口吐沫,紧张的听着那声音。幸好,这声音越来越远,估计是要进屋了。
我心中一阵喜悦:“得救了?”
然而,没想到乐极生悲。一直在我背上沉睡的美女恰恰在这时候醒了,她像是在呓语一样,轻轻说了声:“这是在哪?”
这嗓音,如果是在平时我肯定认为是天籁之音。然而,此情此景,这一句话像是判了我的死刑一样。
美女说完这句话,又昏睡过去了。然而,哑巴的脚步声,已经朝这里过来了。显然,刚才的声音已经把他惊动了。
我,方丈,纸扎吴。我们三个人脸色煞白,个个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
我急得要哭了,两手紧握在一块,不知道怎么办好。
眼看哑巴要过来了,这时候,纸扎吴忽然跳了起来,呐喊一声,冲出去了。
我和方丈又是诧异又是感激,根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厮打起来了,总之纸扎吴一直在哀嚎,而且声音越来越微弱。
方丈面如死灰,不敢出声,用口型冲我比划说:“他坚持不了多久。”
我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然,几秒钟后,声音戛然而止。我小心翼翼的向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拽了拽方丈,说道:“咱们走吧。”
方丈面色惊恐:“你不要命了?”
我把他拽起来:“放心吧,鸡叫了。”
我们两个站起来,院子里面果然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