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恰就是这样一种人其实是最不容易被人注意的,我犯了绝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小看了一个根本不该小看的人。
“怎么了杨道长,难道一只耗子的性命比你一家人的生命都重要?”
“寅成,你别乱来,如果我的家人……”
“你真别吓唬我,杨道长,说句不吹牛逼的话,就你这样的小角色甭说你了,便是加上廖青、廖凡又如何,知道我为什么没下手除掉你们?留着你们性命吗?”
“你能是廖叔的对手,我看你吹牛……”坑场尤才。
“雨花亭那七个人你看到了?那就是死在我手上的,知道我为什么要挖了他们心吗?”
“你、你……”
“你大概也知道以这种手段挖人心肝的可就不是人了,我早就是半妖之身,只是在人世修练为妖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避开的人、物实在太多了,所以我只能当一个老油条了,万幸我的演技真不错,不但骗过了你,骗过了刘发财、骗过了殄官、甚至连你最崇拜的廖叔都成功欺骗了。”
“既然你抬手就能杀死我们,为什么留着我们?”我心越来越冷,没想到这个人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说实话,你小子每天频繁进出子贡山我当时就想杀了你,但那只挨千刀的耗子却守在你身边,杀了你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肯定不是那只耗子的对手,所以你们的小命就一直留到今天咯,子贡山本来就是我的地盘,这只耗子半路杀了进来一切就成了它的天下,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放眼我身边的这些大牛逼人物,虽然也有一两个顶级的高手,但要说十足能杀死鼠妖那也未必,而且一旦真打起来,那必定是惊天动地,我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件事越隐秘越好。”
“你、你让我杀了我最亲密的伙伴?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当然有了,因为你没有选择,我想你所有家人的性命去换一条耗子这肯定是划算的对吗?当然,如果你就是不答应也没问题,多吃三颗人心对我来说也不是啥坏事,说不定我会把你那颗也吃了,到时候我的能力可就是大大提升了。”说到这儿他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声忽远忽近,就像是做了特殊音效。
这世上修练光明大法必然是以气为主,而邪法妖法的修炼手段则五花八门,但最有效的就是利用人体的心脏或是鲜血,所以妖人大多吃人心喝人血,这个不是为了震慑谁,而是一种必须的修练手段。
廖叔和我说过,有些人修道术走火入魔喝水把肚皮喝爆都无法解渴,只有饮活人之血才能解除奇渴,更有甚者,有的人天生便觉得鲜血是甜的,人的心脏是脆的,这就是天生妖人,寅成不但是个天生妖人,后天又修练了妖法,所以他说自己是半妖之体还是谦虚,他纯粹就是个妖人。
如果我的家人落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要说不害怕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的方寸已经有点混乱,尽量让自己混乱成一团的心变的平静,用力吸了几口空气,有些发晕的大脑状态似乎好了一些,我道:“要不然咱们折中一下,我劝走鼠妖如何?”
寅成呵呵大笑道:“你觉得咱两谁更了解鼠妖的脾气秉性?是你这样一个人,还是我这样一个妖人?从类型而言,我和鼠妖同为妖,所以我比你更加了解它,子贡山是鼠妖的修练地,对于一个修练者而言什么东西还能比修炼地更重要的?除了死,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让出。”
“你不是让了?”
“是啊,因为鼠妖太强大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能有这样一只耗子,打不过当然只有走了,但鼠妖是绝对不会走的,因为它比我重情义,那么多徒子徒孙它当然不会放弃,还有它其实一直暗中守护着你,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觉得你是杀死鼠妖的不二人选,除了你世上恐怕没人能完成这任务了。”
听了这话我心都在发抖,真的要杀死一直守护我的“保护神”?且不说干了这事儿我算不算是一个禽兽,鼠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我最亲近的生命了,本来还有一个廖叔,但我觉得自己对廖叔是越来越难以理解,所以这第二名已经变成了鼠妖,而寅成居然逼我杀死我最亲近,感情最深的“老哥哥”,这叫我如何答应?
这应该是我所经历过最难以选择的一道选择题了,但残酷的是我必须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此刻我心乱如麻。
敢于食用人心之人想要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浪费口舌,沉默半晌寅成道:“我从小生长在子贡山,迄今已经过了上百年,但鼠妖一来就抢了我的地盘,我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杨道长,不要怪我心狠,我只是一个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可怜人而已,所以这件事务必请你做成,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说罢他挂了电话。
难怪黄鼠狼精会使用傀儡术,老道一开始的目的必然是通过这种手段控制我的身体,让我去杀死鼠妖,但是被我看出了破绽,所以他干脆绑架了我的家人,以此胁迫我做这件事。
我还能有选择吗?虽然鼠妖是我最为亲近的“人”之一,但是我必须挽救家人的生命。
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办法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想到这儿我暗中叹了口气,人生总是在不断的选择中一路向前的,虽然我知道即便杀了鼠妖,寅成也未必能放过我的家人,但是不杀鼠妖,他们就死定了。
暗中叹息了一声,我返回家里,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老妈准备饭菜的时间,厨房里必然有接连不断的菜刀和喋喋不休的唠叨声,望着空荡荡的厨房,我心里一阵阵难受,也十分害怕,虽然之前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总是有人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分担,至少能有一个商量的人在,但这次我真体会到了无依无靠是什么感觉。
但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我必须挽救家人的生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妖人所害。
所以我只能两者相较取其轻了,鼠妖,我对不起你。
到这份上我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咬紧牙关去做这件事了,想到这儿我也不敢犹豫,因为一犹豫肯定就会泄气,所以趁着自己还有决心在,赶紧把这事儿给办了,于是我从厨房里找了一把相对而言比较锋利的水果刀揣在兜里往东林市而去。
我甚至没有打电话给吴彪“请假”,不过好在东林市和临泉市相聚很近,坐车半天不到的时间便到了,此番“故地重游”心情却极为沉重,双脚站在东林市土地一刹那我又想到了申重和袁津,还有那个记者,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有没有被第七调查科放出来了?还有洛奇,他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