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问了一下最近的近况，然后我将碧游宫之行的一切讲给了他听。

孟长青听后思索一会儿后说：“这是好事，不过你也要小心，以免被人利用了。”

我恩了声：“师父您有什么收获吗？”

孟长青微微一笑，对我招手，让我附耳过去。

之后他细语对我说了一件事情，我听后欣喜不已，惊奇道：“真的？”

孟长青点点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们现在就去吗？”

晓晓自然也听见了我们在说话，过来问什么事情。

因为李妍在这儿，我只能以悄悄话的形式对她说了，晓晓听后先是错愕了一阵，然后也发出跟我一样的疑问。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孟长青来这里也正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的。

至于我的安危。钱真真早就算到了，所以孟长青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钱真真见我们三人说悄悄话，上前不满意地说：“这事情也是人家算到的，叶哥哥，你说，你要怎么感谢人家？”

我因为太过欣喜，就暂时忘记了钱真真小魔女的身份，说：“不管怎么感谢都行，让你做天衍殿的副教主。”

“你嫁给我，可以吗？”

“小屁孩儿，一边玩泥巴去。”我白了她一眼。

这事儿只有李妍还瞒在鼓里，见我们四人都知道，李妍难免有些落寞，不过她性子太过恬静了，我们不给她说，她永远不会问。

孟长青现在也玩儿起了惊喜，自然他没有把这事儿跟李妍说，我们自然也不会大舌头跟李妍说了。

我过了会儿上前对李妍说：“妍姐，我师父准备去孟家祖地祭祖，刚好那里离你的家乡很近，我们都准备过去一趟，你要一起吗？”

“我听先生安排。”李妍回答。

实在迫不及待，连安排都免了，直接叫上龙皇小鲲鹏，一起赶往了孟家祖地。

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入眼全是荒芜。

孟家祖地里面应该还锁有孟家人的魂魄的，不过这次却然不见了，被人放走了。

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准备放出这些魂魄的，现在已经被放走，也省了我们一桩麻烦事。

我们在这边儿上香时候，见一头戴斗笠，扛着锄头的老人从山边小路走了过来。

边走嘴里边哼唱着：

半生浮萍半生梦，一世苦寻一世空。

百年无非头点地，千载不过骨随风。

可笑茅山痴儿郎，苦心妄成长生松。

黄粱之梦终将醒，道消却是不僵虫。

这人一边吟唱一边过来，身上道袍被他当做农衫，早已经磨得破破烂烂，腰间收鬼的葫芦，却被他当成了装水的容器。

此人早已经白发苍苍，脸上满是褶皱，因为带着斗笠，不能判断他到底是谁。

等到走近，我们却足足惊呆了。

这人竟然是孟伟业。

孟长青一直跟孟长青模样差不多，但是现在模样，却已经犹如百岁老翁了。

“孟爷爷。”我轻声唤了句。

孟伟业停下脚步，呆呆看着我们，好一阵才说：“你们来啦，进屋喝水吧。”

说完扛着锄头在前面带路，到了村子里孟家那破破烂烂的祖屋后，他给我们端了一把椅子让我们坐下。

“您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我指着他满头白发和白须问道。

孟伟业老态龙钟笑了笑：“天道已去，万物改变，我自然也会跟着改变，这样也好，终于可以尝试一下老去的滋味了。”

孟长青一直不语，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坟地里面那些魂魄，是您放出去的吗？”

孟伟业恩了声：“以前追求不死不灭，全家人和睦永久，现在明白，追求那么久，本来该有的团聚，却被我给破坏了，叶海，长青，原谅我，也原谅你爷爷他们。”

虽然埋怨过他们，却没有恨过他们，谈不上原谅。

聊天期间，孟伟业不断咳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了。

我身上还有一枚冰玉散，这时候拿出来给了孟伟业，孟伟业却摇摇头1说：“没有意义了，你们留着吧，你们来了也好，我刚才去给我自己掘了一个墓坑，准备今晚上就躺在墓坑睡觉的，你们来的，就陪我说说话，等我什么时候不开口了，你们就把我抬到后山山巅上，不用给我准备棺材，也不用坟墓，直接将我掩埋在那里就好。”

我们点头恩了声。

孟伟业随后给我们讲起了他的这一生，从他进入道门，成为茅山掌教，然后再遇到杨莹，再收我爷爷他们为徒。

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没了声音，他的魂魄也没了波动的痕迹。

心里颇为难受，孟长青起身背着孟伟业往后山走去。

果真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新挖出来的墓坑，墓坑的旁边是一堆黑色灰烬。

那是道门的桃木剑、符纸等东西，这些东西陪了他一辈子，没想到死之前，他竟然将这些东西全部烧掉的。

他唱出的那几句话满是对一生的见解，不过我却体会不到‘一生浮萍一生梦，半世苦寻半世空’这种大彻大悟的境界。

孟长青依照孟伟业的要求，只用了一些泥土将孟伟业的躯体掩埋了。

或许以后，这里会被千百人踩踏，他也毫不在乎。

从这里看下去，刚好可以看见孟家的祖屋和孟家的坟地。

这里一些弄好之后，孟长青说：“去百里香村吧。”

那里是李妍的故地，隐隐有些激动。

茅山一代掌教就这么没了，死后没有留下半点东西，数年之后再有人来这里，甚至都不知道这地下埋了一个时代的伟人。

只在这里点了十八支香。一柱两支。

他一生攘除邪魅，死后自然不会祭鬼，一支祭神，一支祭人。

连夜离开了这里，众人情绪都不是很高。

什么是死？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听不见他说话，看不见他人，这边儿无论怎么思念，他也不会知晓。

孟长青见我们情绪不高，说道：“你们懂他念的那首诗吗？我们应该为他高兴，人一生多多少少会有遗憾，但是他最后却看透了。”

我们恩了声。

连夜赶到百里香村，这村子也已经荒废了，遍地杂草，进村满是百里香的香味，恬静淡雅。就如同李妍一般。

特意来这里，李妍有些疑惑，终于开口问了：“先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孟长青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不断的摇晃，孟长青会意一笑，对李妍说道：“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这怕是这么久以来，孟长青第一次对李妍说这种话，李妍娇羞不已，温婉恩了声。

进入村子之中，进入了李妍的祖居。这村子里的人已经被人教掌教全部屠戮了个干净，连魂都带走了。

进入之后，李妍神色有些悲悯。

孟长青上前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这不怪你。”

“只是，我没能给他们养老送终，这是大不孝。”李妍两行清泪不自觉落了下来。

之后孟长青帮李妍父母做了两块灵位，而后念起了超度经文。完毕之后暂时在这里歇息，准备明天白天开始行动。

夜里李妍歇息后，孟长青出门在门口站了会，我自然是没有睡意的，找到孟长青，问道：“为什么现在不去找？”